第一百零五章 三軍北上

冬去春來。

隨著漠北漠南的積雪漸漸融化,受到雪水滋潤的土地披上了一層新綠。

在大定府休整的一個多月,羅幼度可不是什麽也沒幹,而是與盧多遜、耶律賢、耶律賢適一起遠程連線汴京的趙普、竇儀等人,商議治理漠北的辦法。

這既然要在肯特山附近建城,那理所當然地得將漠北之地納入實際統治。

如何統治就是他們面臨的一大難題。

畢竟華夏還沒有正式實際統治漠北。

唐朝的那種名義上的統治經驗,沒有實質性的意義。

很多政策制度都需要嘗試,通過實踐來定真知。

首先第一步,也是最關鍵的一步,將漠北所有土地都歸為國有。

為此羅幼度在蕭胡輦的霸道上更進一步,特地下旨詔告漠北、漠南所有族部:從今以後,漠北所有部落都必須接受中原天子的冊封。未得天子冊封的部落,不得擁有漠南、漠北的草場,所有得到冊封的部落,可以隨意進攻吞食。同樣的,得到冊封的部落一律視為大虞百姓,不得相互攻訐,必須和平共處。

若有糾紛,尋求官府調解處理。

這要是尋常,漠北的族部百分之百不予理會,現在卻由不得他們。

與漢唐朝都曾飲馬漠北,最後也都放棄退回了草原。

原因顯而易見,漢唐之兵確實遠勝匈奴、突厥,但是他們不適應漠北氣候,只能退讓。

與他們相比,羅幼度手上最大的優勢就是蕭胡輦統帥的契丹人,他們擁有草原人的遊牧特性,能夠直接威脅到漠北的所有部族。

這也是漠北諸部不敢反抗的原因,之前他們遇到中原北征,他們可以躲可以藏。

中原大軍在草原上消耗不起,現在蕭胡輦就在肯特山放牧。

他們又能躲多久,又能藏多久?

只要羅幼度能夠完全掌控蕭家,漠北的制度政策就能順利實施。

“今日,我們再來談談如何征稅的問題。這成為大虞臣民,這納稅是必不可少的。不論是哪族人,只要接受朝廷的統治,都得納稅。”

羅幼度看著下手的盧多遜、耶律賢、耶律賢適以及張雍、邢抱樸兩人,繼續說道:“草原大多部落的財產都是共有的,只有個別少部分為私人所有。依照中原的人頭稅,來征收應該行不通。”

耶律賢說道:“可以采用我們契丹的辦法,依照族部來征收。依照族部的大小,牛羊的多寡,每個族部半年上繳一次固定物資。”

張雍輕哼道:“此法過於粗糙。漠北不比漠南,那裏的人習慣了自給自足,他們幾乎用不著交涉,跟不會有往來。無法以戶籍、路引之類的手段控制。族部的大小如何判定?誰能保證不會從中做鬼?契丹對於漠北的治理,可謂是一塌糊塗。效仿之,也只能是一塌糊塗。”

老家夥年紀大,嘴巴不饒人,說話一點面子也不給人留。

耶律賢脾氣甚好,輕笑道:“難得糊塗,貴在糊塗。草原人散漫慣了,管得太緊,反而誤事。”

張雍道:“想要長治久安,必須從嚴而行。唯有如此,才能算是真正的掌控,不至於風向一變,立刻改變立場。老臣以為最好是能夠在諸部落間展開人口普查,最好是大索貌閱。得摸一下底,才便於政策實行。”

耶律賢適說道:“此法其實昔年,契丹世宗也動過此念。只是他們族部之間相互包庇,有的甚至於得到消息,遠行十天半月,再多的人力物力也無法同他們消耗。”

張雍不再言語。

羅幼度聽得卻是心中一動,說道:“帳篷可以謊報,人可以藏,牛羊也可以藏。草場土地藏不了吧?漠南、漠北的草地都是朕的,他們想要在朕的草地上放牧就得交稅。不以人口的多寡,不以帳篷的數量,更不以牛羊來計算稅收。直接以草地來統計,申領多少草地,上繳多少稅。有本事養數十百萬頭牛,就領多少草場。不服?可以,離開漠南、漠北,往西去,跑到西方,朕暫時顧不到的地方。反正想要在漠北、漠南生活,就得按照朕的規矩來。”

耶律賢、耶律賢適互望一眼,齊聲道:“陛下聖明!”

盧多遜此刻卻一臉駭然,他聯想到了另外的事情。

如果說可以憑借草場來收稅,那是不是可以憑借田地來收稅?

隱戶、逃戶即便是太平盛世的大虞朝廷都存在的陋習……

如果改為田地收稅,這一弊政將會消失。不過此令一出,將會令天下都為之動蕩。

陛下能夠想到以草場收稅,八成已經想過以田地入稅,只是時機還沒有成熟。

如果?

盧多遜眼中熾熱,大有擦拳磨掌,大幹一場的沖動。

接下來一行人又針對漠北的治理,提出了諸多建議,最後歸納起來,命人傳給了汴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