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這屋子裏就沒個正常人(第2/3頁)

“你的中文翻譯缺失主語,從前後文來說牛頓的‘it’指的是他在前面提到的‘唯一奇跡’,或者說‘太一’。這句話也可以翻譯成‘太一’從大地升入天空,而後重新降落到地面,從而吸收了上界與下界的力量,如此你將擁有整個世界的光榮,遠離蒙昧。”

夏彌從洗手間裏出來,拿浴巾擦著一頭長發,

“關鍵在於‘it’指代的到底是什麽,我認為是精神。”

“‘太一’指精神的話,那麽上界和下界指的是龍類和人類不同的精神世界?”楚子航埋頭沉思許久之後擡起頭來,以非常學術的口氣和師妹開始討論。

這真是一個意外的收獲。

他原本是想試試看能不能從師弟口中套出什麽,但沒想到師弟沒啥反應,反而是剛見面不久的小師妹與他玩起了你問我答的小遊戲,而且交流順暢,思路清晰。

“你也可以這麽理解啊,描述了一個從人類進化為龍類從而自我圓滿的過程。也許混血種可以試圖進入龍類的精神領域,而後返回人類的世界,從而獲得完整的力量。”

“人類可能進化為龍類麽?”楚子航懷疑道。

當然可以,師兄你的大仇人奧丁就是個例子。

路明非懶散地換了個姿勢趴在沙發上,心中吐槽道。

“中世紀《翠玉錄》的研究者中曾經有人認為,這是本假托神名的作品,但是作者‘無限逼近於神’,是‘竊取神的法則’,因為畏懼這種法則被普通人洞悉,所以使用了密語。”夏彌緩緩說道。

“古埃及中的祭祀體?”

“對啊,祭祀體只被僧侶掌握,公元七世紀阿拉伯文就取代埃及文成為埃及的通用語了,所以祭祀體很難解讀,你用的牛頓譯本可能錯誤百出……”

小師妹咳了咳嗓子,一臉看破不說破。

“是。破解古埃及文則是從拿破侖時代的法國人商博良開始。”楚子航點頭道。

“是啊,你想象一下,一份祭祀體的文書中,神名‘赫爾墨斯’會用什麽記號來表示呢?”

楚子航沉思了一會兒,“動物,埃及神多半都有動物象征,他們在壁畫中以人身動物頭的形象出現,他們又特別地崇拜鳥類,譬如鷹,以赫爾墨斯作為信使之神的身份。他的象征很可能是某種鳥類。”

“對啊,象形文字的翻譯中,一旦出現了某個難以解釋的標記,往往都被翻譯為神名或者某種圖騰……”

“你的意思是最初的譯者可能因為不懂全部的祭祀體,而把某個標記翻譯為‘赫爾墨斯’,從而認定此本書的作者是赫爾墨斯,其實原文並非這個意思?我明白了!”

路明非不禁開始以頭搶沙發。

他心中吐槽師兄你明白個錘錘,你難道就看不出來師妹在引導你嗎?

而且還是真中摻假的把戲!

楚子航奇怪地發現師弟開始用頭撞沙發。

是太無聊了嗎?

“對,《翠玉錄》被認為是赫爾墨斯神的作品,因為它在譯文的開頭就說,‘我看到了一塊翠玉,上面寫著字,那是從赫爾墨斯的雙手間被書寫出來。從那裏我發現了以下這些文字……’。但是這個翻譯可能根本就是錯誤的,在那塊玉石板還存於世的時候,‘赫爾墨斯’只是上面的一個鳥形徽記,它可能代表的並非赫爾墨斯。後來的翻譯者們認為那是赫爾墨斯,可能的原因是,赫爾墨斯作為神而言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他有惡作劇和信使的象征,所以把一個象征神的鳥形標志解釋為赫爾墨斯,說明這本書的秘密來自一位神界的信使,聽起來很有道理罷了。”

“不,翻譯錯誤的可能性並不大,你說的沒錯,古埃及文是一種死文字,但是記有《翠玉錄》的玉石板發現於公元前13世紀,那時候整個埃及懂得祭祀體的僧侶還很多,在中世紀煉金術極盛的時候,《翠玉錄》有各種文字的譯文,其中勢必有基於早期譯文的。牛頓的譯文出現得很晚,但是他必然參考了各種譯文,最後求得他心目中完美的翻譯。如果赫爾墨斯的神名可能是翻譯中的錯誤,以牛頓的學識辨識不出來的可能性很小。他生活的年代遠比我們早,那時候煉金術的留存遠比現在多。”楚子航篤定道,“作者應該是‘赫爾墨斯’無疑。”

“唔……你說的有道理……師兄你很強誒。”夏彌用手撐著下巴,望著天花板思索。

楚子航拿出他的ipad,開始調取本部圖書館的文獻,客房內一瞬間進入寂靜。

路明非翻了個身,雙手捂臉。

喂喂喂,師妹你在思索個啥?

寂寞嗎?

還是思索接下來該如何忽悠瘸師兄?

不愧是你,演技一如既往,和當年一樣鬼靈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