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抓包(第2/3頁)
就好像人生一樣,一樣漫長無趣的人生,卻因為某人的出現而增添了濃墨厚重的一筆色彩。
今夜暴雨傾盆,天幕上黑沉沉一片,可在繪梨衣眼中卻是色彩斑斕。
她寧願淋著雨望著濕冷雨夜下的城市,也不願坐在溫暖的木屋內發呆。
繪梨衣忽然望向右側,拉了拉路明非的衣角,擡手指向街邊的一處。
這裏是國立東京大學後門的小街附近,附近只有這個街區一直沒有做大規模的商業開發,街上還有二戰前修的老舊式木屋,街兩側交錯著種植梧桐和櫻樹,幽靜中透著一絲破敗。
在繪梨衣指的地方,街邊停著一輛木質廂車。
這種人力小車在日本被稱作“ラーメン屋台車”,專為走街串巷販賣拉面而設計。
路明非一愣,總算找到了?
他對繪梨衣豎起大拇指,以示肯定。
繪梨衣摸了摸平坦,甚至有些凹陷的肚子,一切不言而喻。
路明非面露羞愧,拉著繪梨衣踩著街道上湧蕩的濁水,向著廂車跑去。
穿拖鞋的好處在此時盡顯,兩人根本不帶避開積水,反而故意往水深的地方跑,濺起半人高的水花。
繪梨衣今天穿著及膝的白色連衣裙,裙擺下露出的小腿的線條纖長美好,膚色素白耀眼。
在路明非的帶領下,她起初試探性地踩著水,隨後就喜歡上了這種“隨性妄為”的行為。
在所有人都對積水避之不恐的當下,他們卻肆無忌憚地踩著積水,這種與整座世界、所有人“作對”的感覺讓繪梨衣感到了些新奇。
她曾一度認為自己與世界的距離是很遙遠的。
世界就像蛇群守護的寶石,很漂亮、很遠、也很危險。
她與這座世界顯得是這麽格格不入,自己無法融入這座世界,因為世界不喜歡自己,所以自己只能遠遠望著陌生而美麗的世界。
可在路明非的帶領下,她竟然首次因為與世界“作對”而產生了樂趣。
身邊的男孩似乎在告訴她,如果世界不喜歡自己,那就不喜歡吧,為什麽要順著世界呢?
路明非揭開布幌子,拉著繪梨衣坐在了廂車前。
深藍色的布幌子恰好遮住了他們的上半身,隔絕了雨幕。
日式拉面攤就是一輛上面有屋檐的推車,推車裏有湯鍋,推車下面的櫥櫃裏有小菜和清酒,推車支穩之後在前面擺上一條長凳,客人就坐在長凳上吃,屋檐上的簾子半擋住他們的後背,在夜風蕭瑟的街頭形成一個略微私密些的空間。
跟店裏的“名物拉面”比,這種屋台車的環境和口味都差了一些,但價格也便宜了一大截,來這裏吃面的多半都是東大裏的窮學生,老板越師傅在這裏開業多年,口碑也還說得過去。
來吃面的不只是他和繪梨衣,還有一對小情侶,不過看樣子他們剛剛吃完。
女生的頭發染成了褐色,兩鬢編成辮子,穿著過膝的白色長筒襪,是一位要把胸放在桌上吃面的極品美少女。
一旁的黑發男生付了錢,“越師傅,我和明日奈走了。”
“好!桐谷君記得要注意安全啊!”越師傅豎起了大拇指,色眯眯的眼睛似乎在說“此安全非彼安全”。
越師傅年紀不小了,白發梳成整整齊齊的分頭,穿著拉面師傅特有的白麻工服,額頭上系著黑色的毛巾,看起來好像跟拉面打了一輩子交道。
大雨打在棚子上噼啪做響。
“兩位客人要吃點什麽?”越師傅拿毛巾擦了擦手,看了眼天色,“哎呀呀,這雨越來越大了,你們要是不來我都準備收工了。”
“兩碗豆漿拉面,還有芝麻海苔和醬蒜頭。”路明非舉手報菜名。
“他的豆漿拉面是從北海道學的野路子。”身後忽然有極其熟悉的聲音傳來。
廂車的布幌子被再度拉開,穿著黑色西裝,英姿颯爽的老男人走了進來。
“我建議明非你們換鮑魚海膽拉面,那是他的保留菜目。”
昂熱微笑著坐在了路明非的身邊,挑眉地看向他身邊的女孩,意味深長道:“這就是你來日本的目標嗎?”
看到昂熱的出現,饒是路明非也不禁愣了下,拍著後腦勺打著哈哈,說著校長許久不見您又年輕了。
“咦,明非也在?日本的特色果然就是小。”
未見其人,先見肚腩。
副校長挺了挺肚子收傘,住進了車廂內,在長凳上擠了擠屁股,把昂熱擠了過去,舒服地長嘆了口氣。
“那誰,別愣著了,上酒啊!”他瞪了眼滿臉木木的老板,大大咧咧道,“先來十瓶日本最好的清酒,然後來碗鮑魚海膽拉滿,別吝嗇啊,好朋友來看你,弄個單頭鮑不過分吧?”
“我看你就像單頭鮑。”越師傅面無表情地回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