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我給你十秒鐘(第2/4頁)

待場中再無敵人,源稚生將刀遞給身邊趕來的烏鴉。

烏鴉小心翼翼地接過古刀,刀上沾染的血液近乎黑色,正在緩緩地冒泡,像是在起某種化學反應,他用白色手帕快速抹去上面的黑血。

源稚生的目光落在了門外那具殘缺不全的屍體,眼神有些惘然。

他根據殘存的衣服辨認出了屍體的身份。

“老大!”夜叉踉蹌著快步跑到源稚生面前,激動地指著來時的方向,“小姐,小姐突然消失了!”

源稚生猛地擡頭,目光鎖定門後的木制走廊,皺眉道:“你在說什麽?”

“小姐突然消失不見了!走廊盡頭出現了一道十字裂隙,然後小姐向前走去,還沒碰到那裂隙,身形就直接消失在了走廊上!”夜叉激動道。

源稚生的腦海中瞬間浮現一個詞匯——夜之食原。

繪梨衣遇到了夜之食原,並且進入了其中?

他當即生出一種沖動,就像立即動身去找上杉越,詢問他對夜之食原是否還有其他隱瞞,該如何進入其中。

按理說皇血都能感應到夜之食原,繪梨衣既然已經進入了其中,就證明夜之食原已經開了“門”,可為何他毫無感應?

“大家長,諸位家主帶領人馬趕到了!關東關西支部也即將到場!”

聽到身後的匯報,源稚生強壓住心頭的沖動,讓自己冷靜下來。

“讓諸位家主趕往會議室,除去關西、關東支部,通報所有幫會內的混血種,讓他們做好備戰準備!從現在開始,蛇岐八家進入一級戒備!”

“是!”

“告訴諸位家主,我稍後趕到,你們都退下,烏鴉和夜叉留下!”

“是!”

待所有人退下,源稚生盯著夜叉的眼睛,低聲道:“現在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變故,你知道多少?”

夜叉瞄了眼殘缺的屍體,苦笑道:“老大,政宗先生不是被死侍殺死的。”

源稚生雙眸微眯。

“具體發生了什麽名為也不清楚,我上來的時候政宗先生已經倒在了血泊中,被一刀橫斬一分為二,小姐則背對著我站在走廊中間……”

夜叉快速為源稚生復盤了他上來後的所見所聞。

“你把老爹的屍體丟到了外面?!”源稚生聽完額頭青筋畢露,怒目相視。

一旁的烏鴉也愣在了那,雙手捧著簡單擦拭好的古刀。

夜叉雙膝跪地,低垂下頭:“是我的罪過,我當時想著絕不能讓人發現是繪梨衣小姐殺死的政宗先生……”

源稚生劇烈喘息,喘息之重讓烏鴉心中顫巍,他目光茫然地看著夜叉,不知道這沒腦子的玩意是怎麽想出的這招“毀屍滅跡”,虧這家夥能意識到絕不能讓小姐殺死政宗先生的消息流傳出去這點……

上三家自相殘殺,這個消息一旦外傳,無論是何原因,都會導致蛇岐八家在短時間內人心渙散,這放在當下是致命的打擊。

可問題是,要想隱瞞這個消息,主動權完全在他們手中,根本不需要這種方式,這家夥純粹是腦子一熱……

一時間這片空間內靜的可怕,只有源稚生的粗重喘氣聲。

夜叉羞慚地拔刀,雙手捧在源稚生面前:“我做了這種事,無論是為了什麽,都沒有被原諒的價值,我會切腹自盡,只求您的一絲寬恕。”

源稚生冷冷道:“你要我為你介錯?”

切腹自盡是日本人的傳統,在這整套流程中還有介錯人,後者手持長刀站在剖腹人的背後,剖腹人一刀捅入腹部,介錯人就揮刀斬斷他的頭顱,看似兇狠,其實是為了減輕剖腹人的痛苦。

好的介錯人精通刀術斬後頭顱仍有皮膚和軀幹相連,切腹者呈低頭跪坐的形態,被認為是體面的死法。

“我做了這種錯事,怎麽能奢望死的這麽痛快,我會在痛苦中慢慢死去,這是我應受的罪罰。”夜叉面色堅毅。

在將政宗先生的屍體推出去的那刻他就意識到了這樣的結局。

源稚生冷冷凝視著他,夜叉低垂著頭,雙手捧刀。

他忽然無比厭煩家族世代流傳的各種傳統,切腹自盡也好,介錯也好,各種各樣的東西……他突然生出種將這一切都砸的稀巴爛的沖動!

“家族現在需要人手,你的頭暫且留在你的脖子上,這場戰爭結束後若是僥幸沒死,我再來問你的罪。”

源稚生丟下這句話,大踏步轉身離去。

他的背影挺拔堅毅,好似不倒的戰旗,卻在一個轉角後猛然垮塌,他只是不想在手下面前露出怯弱。

他反復深吸呼吸,好像這樣能讓燒灼的內心得到緩解。

他面無表情地擡手握拳,重重捶打在心口,好似能將那裏的堵塞硬生生砸開,卻是徒勞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