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最後的秘密

劍體光芒熄滅之後,整個屋子陷入了黑暗之中。

片刻之後,寂靜的空間內響起了一點腳步聲。

這腳步聲很輕,如鬼神的低語,在緩緩靠近。

聽著這腳步聲,即便是季缺都生出了一抹緊張的情緒。

因為如今他們的角色是賊,想要偷取秘密的賊,在了解到足夠的信息前,他們還不想馬上暴露自己。

四人皆很專業,蹲在水缸旁,呼吸從輕到無,仿佛根本不需要什麽時間,這份閉氣功夫,恐怕千年老龜都比不上。

這個時候,季缺已經大致適應了這裏面的黑暗。

與之同時,他手中的千機劍狀態,如果情況有變的話,他不介意先發制人。

很快的,外面燃起了燭火。

燭火將一個瘦長的影子映照在白色窗紙上,宛若一只鬼影。

僅僅只是看了這影子一眼,薛長老就確定了這是陳寒石。

那腳步聲停了下來,可以想象,陳寒石正站在那扇唯一的窗戶前,不知道在做著什麽。

場間的氣氛壓抑極了,因為雙方只隔著一扇窗戶,而他們也不知道有沒有暴露。

這時,風中那種仿佛遙遠的呼救聲又出現了。

這些水缸裏的東西仿佛是感應到了陳寒石的存在,越發活躍,大魚遊動般的聲音很是明顯。

如果這種呼救聲能傳達某些訊息的話,他們恐怕已經暴露了。

那扇窗戶一直沒有被打開,然後便是一陣細碎的聲音響起,仿佛有人正在用菜刀刮著魚鱗的聲音。

在季缺的視線中,那窗戶上映照出的人影扭曲了不少,給人一種古怪的病態之感。

他不由得想起了那個洞窟裏,那個屠宰場裏的場景。

不過這種詭異的現象只持續了約莫十多息時間就消失了,窗戶上的影子便恢復了正常。

這是完事了?

吱的一聲,窗戶在這時推開了一線,所有人神情都是一凝,群毆的動作已蓄勢待發。

結果沒要多久,那個影子從窗口消失了,燭火熄滅,腳步聲也漸漸遠去。

走了?

直至腳步聲徹底消失了好一陣兒,季缺才站了起來。

這一次,薛長老選擇用她的小青燈。

季缺這把尺子劍,目標太大。

小青燈散發出了清冷的光輝,將四周的情況照亮了一點點。

季缺看著眼前這口水缸,再次掀開了蓋子。

這一次,那張怪臉浮在水面上,嘴裏不斷發出怪異的呢喃聲。

這聲音一出,季缺生出了整個房間變成了水池,自己則成為了其中一條怪魚的錯覺。

不過隨著他體內真氣一流轉,這種怪異感一下子消失不見。

這時,季缺注意到了,木蓋子內壁上有東西。

那是一卷嵌在木蓋子內面的竹簡,他用小劍將其翹了出來,發現上面刻著字。

這竹簡看起來很舊了,上面布滿了黴菌一般的斑點,但不知道是什麽竹類做的,在這種潮濕的環境下居然保存得很完好。

竹簡上的字體部分已經模糊,但依舊能讀出上面的意思。

這上面記載著陳寒石的部分生平,雲雪宗天才弟子,得宗主孤辛看重,將會繼承他的衣缽。

難道這缸裏長滿了魚鱗的人皮是陳寒石的?

老實說,這和之前那種鯉魚皮有點像,只是更像人。

難道一張皮被蛻下後,依舊沒有死,靠這種古怪的方式存活著?

這段粗略的生平最後,是這樣一句話——“今後你將以他的身份開始生活,但你要知道,你是孤辛,最開始的那個人,最末端的那口缸裏,才是真正的你。”。

這一刹那,季缺四人全都起了雞皮疙瘩。

季缺想起了外面長廊裏的那些牌位,近乎每一個上面都寫著“孤辛”的名字。

難道每一口缸裏都是雲雪宗前任宗主孤辛?

季缺忍不住用劍光一照,這一次,他才徹底看清,這張臉下面確實是一張皮。

一張人形的皮,只是上面長滿了暗沉的魚鱗。

這張人臉張開了嘴巴,再次“呼救”,季缺沒有遲疑,將木蓋子重新蓋在了上面。

緊接著,為了印證他的猜測,他打開了旁邊幾口水缸,發現蓋子上都有類似的竹簡,記載著孤辛各個時間段的生平。

而那種似魚非魚的人皮陸陸續續冒了上來,薛長老頭皮發麻,總覺得它們真的和上一代祖師孤辛有點像。

她沒見過孤辛,卻看過他的祖師畫像。

薛長老將這感覺說了出來後,季缺趕緊回到了最外面的那三口水缸,閱讀起了上面的竹簡。

這些竹簡記載的生平皆和陳寒石有關。

三口缸裏,有兩口冒出了“人皮”,不知道是心理原因還是什麽,薛長老和羅老頭兒總覺得和陳寒石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