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變藍(第3/4頁)
憑著年輕氣盛,憑著意氣風發,憑著誰也不願先低頭誰都想證明對方更在意的這份愛的那口堵在胸口的氣,那份咽不下去的委屈強撐過的。
他第一次喜歡人,喜歡得那麽用力,怎麽可能輕松放下。
但陸易遠太生氣了,不光是他,謝臨,李暢都生氣。
他實在看不過去了,讓周栩應別那麽窩囊,罵他,“你要是放不下就回去找,讓她回頭是你的本事,不然你就算死這邊她也不會再多看你一眼。”
周栩應手臂擋著眼,手背插著針孔異常沉默。
在離開病房之前,才聽見周栩應那句沙啞的、勉強能分辨的:“很廢物麽。”
“我也覺得。”
他竟然就是放不下。
她都那麽狠了他還是放不下。
真的廢物。
那些日子是周栩應永遠不會告訴姜執宜的,他也不會說,但也沒法忘。
第二年秋,周栩應回國。
陸易遠那個問題的答案周栩應平靜地回了好。
就當三百天換三百天,扯平了。
雖然嘴上說著回來就能看見她,但真回來了才發現沒那麽好找。
他進了滬大,也提前打聽了她什麽專業,能知道的全知道了,能摸透的全摸透了,但校園人來人往,周栩應等了一天,卻一眼沒看見。
那天陸易遠其實一直跟著他,跟著著急,滬原就這麽大嗎,人呢,人跑哪去了。
六點,天已經黑了。
他隨便找了個宿舍樓的台階坐到九點,不少女生來搭訕,周栩應只是一支煙抽到末了,一身黑垂著眼,什麽都沒說。
快十一點,滬大的門禁時間快到了。
他要走了。
宿舍樓的燈一盞盞熄滅,在走出校門的第一秒,身邊忽然擦過一個清瘦的身影。
她背著一個包,看著很沉,和之前差別不太大,但更漂亮了,似乎是從外面兼職趕回來,踩著門禁急匆匆踏進校門。
大概是天太黑了,也可能是太著急了,反正她沒看見他。
那是周栩應的第四百八十三天等待卻有了結果,他又看見了她一眼。
像是偷來的。
陸易遠莫名的松了口氣,好像終於看到了希望。
反正他就和周栩應說:“你看她好好的,你也好好過吧。”
周栩應點了點頭,回舊金山了。
他不確定是不是那句話,或者準確的說是不是因為那一眼,周栩應改了專業,轉了人工智能和芯片制造方面。
他聽到那個消息的時候幾乎欣喜若狂,周栩應好像撿起了一樣很多年不肯碰的東西。
那是在周山死之後就被封存的東西。
他在慢慢做回自己。
陸易遠和謝臨隔著太平洋慶祝,又同時問出一個問題:“是因為姜執宜嗎。”
第三年平平淡淡。
七月周栩應再次回國,他很幸運又看見她一眼。
第四年依舊如此。
周栩應在繼續愛她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也是這年,她畢業,但他沒看到她穿畢業服那天,因為航班誤點了,只能取消。
第五年。
周栩應運氣不好,在滬原呆了三天也沒遇見姜執宜。
因為他喜歡的人進了娛樂圈,很忙,要到處跑。
以後也能出現在大熒幕上了,就是這姑娘運氣不好,怎麽挨了那麽多罵啊,看得他心疼。
周栩應費了點人脈,找了個蠻厲害的導演給了姜執宜一次試鏡的機會。
姜執宜也很爭氣,抓住了這次機會。
這年周栩應見到她的次數格外多,他把有她的鏡頭和雜志都保存了下來。
越看越想,快堅持不住了。
第六年。
姜執宜碰上一件傷心事,她高三時收養的那只貓去世了,他是在川南看見她的,他的小姑娘又哭了。
所以他也買了只貓,見她那眼是冬天,所以取名冬天。
只是一直沒能找到機會送給她。
第七年。
周栩應和謝臨的公司遇到了棘手情況,差點沒能回國。
第八年。
周栩應數不清第幾次夢見她,這次夢裏她在哭,哭得好厲害。
他想了想才發現原來八年了。
八年,漫長無聊的像是幾十年。
KTV裏的音樂歌詞正好應景。
男聲用著纏綿的粵語唱著。
“愛是澎湃是忘我是難過。”
那八年陸易遠都不敢想,他一個看客都難過。
最後面對著姜執宜只能化成一句話:“真好,你們現在的樣子真好。”
“天生一對的人就應該在一起,你們就是絕配。”
不知聽多少人說過這話,姜執宜沒否認,仰臉親了親周栩應冷硬的下頜線笑著說:“我也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