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8頁)

賀礪理都不理他。

戚闊和鹿聞笙一看,忙跟了上去。

過了片刻,終於緩過來些的晏辭由阿驢扶著,和孟允棠孟礎潤一起離開了賀礪的行障。

“彤娘,以前是我有眼無珠虧待了你。今日你如此舍身救我,你放心,我晏辭絕不會再辜負你。”臨分別,晏辭擡著他那張連他阿娘都認不出來的臉虛弱地對孟允棠道。

孟允棠正心煩,聽他這麽說就更不耐煩了。

“晏郎君,你誤會了,別說是你,就算是旁人掉在水裏,能救我也一定會救的。而且,你以後能不能不要叫我小名?我們已經和離了。”她道。

晏辭擺了擺手,看著她道:“我們之間,和離只是錯誤的結束,卻是正確的開始。”

孟允棠:“?”

“今日太過狼狽,改日,改日我再來找你。該死的賀礪!阿驢,我們走。”

他在孟允棠一言難盡的目光中搭著小廝的肩膀一瘸一拐地走了,孟礎潤在一旁擠眉弄眼:“我們之間,和離不是結束,而是開始。嘿嘿嘿嘿……”

“笑什麽笑,煩都煩死了!”孟允棠擡手就掐了弟弟一把,一邊往自家行障的方向走一邊叮囑他:“回去別亂說話,柳夫人他們一家也在。若是爺娘問起,我來作答即可。”

方才姐弟倆出來時,周氏對柳夫人說姐弟倆是去看望路上瞧見的親戚的。

孟礎潤“哦”了一聲,又遺憾起來:“剛才在賀六郎的行障裏,還有好多好吃的我還沒來得及吃,真可惜。酒也很好喝啊!”

孟允棠心好累,懶得理他。

“誒?阿姐,你說方才賀六郎那般發作,是不是在吃醋啊?”孟礎潤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孟允棠腳下一個踉蹌,擡頭驚訝地瞪著他:“你別胡說!”

孟礎潤爭辯道:“真的像啊,晏辭來了之後他突然那麽生氣,不是吃醋是什麽,阿姐你不覺得嗎?”

孟允棠努力澄清:“不覺得!他生氣打人純粹是因為他自己脾氣壞,跟我沒關系!”

想起孟礎潤一開始當眾叫出的那聲“姐夫”,她又氣不打一處來,擰著他的耳朵警告道:“你以後離他遠點,聽到沒有?”

“知道啦知道啦,你快放手,痛死了!”孟礎潤捂著耳朵直跺腳,不忿道:“你這麽兇,就該找個賀六這樣的管住你,讓你再神氣!”

“你——”孟允棠氣得要去打他。

孟礎潤少年人輕敏靈活,哪能被她打到,早捂著耳朵跑遠了。

待到下午,在曲江池畔遊玩盡興的百姓們踏著漸漸西斜的陽光紛紛回城。衛國公府樹木陰陰的後花園中,卻已是一片近乎日暮的昏暗。

賀礪獨坐在涼亭內的坐床上,一肘支在幾上,手撐著額頭,閉眼不動。在森森花木的映襯下,他的皮膚呈現出一種毫無血色的蒼白來。

鹿聞笙遠遠地見了,無奈地嘆了口氣,來到涼亭中,將廚下剛熬好的魚片粥放在小幾上。

賀礪松開撐著額頭的手,眉頭微皺地擡眸看了他一眼。

“阿郎,喝點粥暖暖胃吧。從上午到現在,你除了喝酒還沒吃過東西,再這樣下去,胃疾又該犯了。”鹿聞笙輕聲勸道。

賀礪瞥了眼放在幾上的粥,看起來並無食欲。

他伸手揉了把太陽穴,目光沉靜地看著花木繁盛而靜謐的園中,問鹿聞笙:“十二,我可怕嗎?”

鹿聞笙就知道,阿郎的症結就在那位孟小娘子身上!

他斟酌著回道:“當時那位孟小娘子應當是被嚇著了,以為阿郎你真的要溺斃那姓晏的。她一開始就誤會了阿郎,對阿郎所作的評價,自然也是當不得真的。”

賀礪唇角勾起一絲冷笑:“誤會?關心則亂罷了!”

鹿聞笙故作憨厚地撓了撓後腦勺,道:“我倒是認為,對孟小娘子這等長久生活在太平安逸中的小娘子來說,將生死看得要緊些也是正常的,這與落在水裏的是誰不相幹。若是落在水裏的是阿郎,她許是會更緊張也說不定。”

賀礪聞言,狐疑地擡眸盯著鹿聞笙。

鹿聞笙一愣,裝作剛反應過來的模樣道:“某說錯了,阿郎豈是姓晏的那等廢物可比?阿郎水性極好,根本用不著孟小娘子擔心。”

賀礪知道這廝在故意轉移話題,卻也沒有與他計較,只是冷哼了一聲。

鹿聞笙從他這聲冷哼中聽出一絲自得之意,正想趁機再勸他喝粥,齊管事來了。

“阿郎,你吩咐的事有眉目了。”他將手裏捧著的錦盒蓋子打開,呈到賀礪面前,道:“這是從西市的婁氏質庫問得的,從質庫舊年典當錄簿上查得,八年前老國公他們出事後的幾天中,有幾個乞兒攜兩條孩童佩戴的黃金長命縷,八只孩童佩戴的金手鐲和金腳鐲,一對各二兩重眼睛嵌青金石的小金豬,一對蝴蝶穿花小金釵,一條串紅寶與瑟瑟的金項鏈與兩條金海棠珍珠發圈去質庫典當。老奴派人奔忙幾天,只尋回了這兩條金海棠珍珠發圈,其它黃金飾物,有的找不到當年購買之人,有的輸在了賭坊,有的熔了打成了別的飾物,實在是尋不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