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兩個丫鬟見賀礪來了, 忙起身向他行禮。

賀礪道:“都下去吧。”

穗安與禾善知道娘子嫁過來了,賀礪是一家之主,她倆應當聽他的, 但,還是忍不住拿眼睛去看孟允棠。

孟允棠雙頰緋紅, 眼睛往旁邊瞟,道:“我洗好了,我、我也先下去吧……”

賀礪輕笑一聲,伸手解腰帶,口中道:“是嗎?那正好,幫我洗吧。”

倆丫頭一見這架勢, 忙退出門去。

孟允棠看他將外面的紅紗單衣脫下來才反應過來,猛的背過身去,想說些什麽, 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今晚是洞房花燭夜, 她沒有任何借口拒絕他了。

過了一會兒, 身後傳來水聲。

是他下來了。

孟允棠緊張地抱住了自己胸前的木雕鴛鴦。

賀礪走到她背後,探頭一看, 笑道:“你抱著它做什麽?”

“它好看。”孟允棠不肯回頭。

賀礪伸手撈過另外一只,將它的尾巴拉開, 有一根線連著尾巴與腹腔。

他來回拉了幾下尾巴,將木雕鴛鴦往水面上一放,那鴛鴦忽如活了一般遊了出去,在水面上行滑行了好幾尺才停下來。

孟允棠瞪大眼新奇地瞧著:原來還能這麽玩?

她放開懷裏的那只鴛鴦, 有樣學樣, 拉了幾下尾巴,將它往水面上一放, 鴛鴦就撲騰著小腳遊出去了。

孟允棠開心地回頭朝他笑,卻看到他光著臂膀,她猛的扭過頭去,嚷嚷:“你為何又……又……”

“又脫了衣裳?沐浴脫衣裳不是很正常?誰像你啊,在自家湯池裏沐浴還穿著裙子。”賀礪展臂將她摟到胸前,在她耳邊低聲道:“以前在外頭帶兵時,到了夏天,但凡遇到一條河,一個營的兵卒都脫光了下去洗澡,就跟下餛飩似的,引得十裏八村的小媳婦小娘子們都來圍觀。”

孟允棠後背細嫩的皮膚緊貼在他硬實滾燙的肌肉上,感覺要燒起來,卻還不忘問道:“你也脫光了下去,叫人瞧了?”

“不然怎麽辦?難不成他們都洗了,叫我一個人餿著臭著?”

“你不檢點!”孟允棠賭氣地推他胳膊。

賀礪笑著摟緊她,道:“近千號人在河裏撲騰,那些小娘子早看花眼了,哪能看到我呢?”

“你長得好看,她們肯定頭一個看你。”

“我長得好看,那你怎麽不看我?”賀礪握著她的肩將她轉過身來。

到她胸的水位,只到他腰上一點點,孟允棠匆匆掃了眼,還是覺得太過刺激。

明明穿著衣服看起來腰肢勁窄人瘦長的,為何脫了衣服,就全是線條起伏的肌肉啊?

“我……”孟允棠低著頭,雙頰發燙,唇舌發幹,找不出個合理的借口。

“你不肯看我,是不是嫌棄我身上的疤痕醜陋?”賀礪忽然問道。

孟允棠一愣,雖是見過他的身子幾次了,但每次她都是慌慌張張地瞥一眼而已,從未敢細看,根本不知道他身上有疤。

聽他這樣說,她怕他誤會,就掀起被水沾濕的睫毛,羞怯地看他的身子。

他身上真的有疤,胸前有三道,最長的在右胸,大概一指長,左胸兩道稍微短些。

右肩上和右臂上都有傷疤,形狀小而略圓,看上去像箭傷。

露出水面的腹部還有一道,看長度,像是刀捅的。

孟允棠正震驚他居然受過這麽多傷,他轉過身去。

看到他的後背,孟允棠直接伸手掩住了小嘴。

他的後背沒有一塊好皮,縱橫交織的鞭傷中,夾雜著各種各樣長短不一的傷痕,最長一道傷疤從左邊的肩胛骨一直延伸到後腰上,足有一尺那麽長。

孟允棠甚至能想象要用刀怎樣砍,才會留下這樣的傷疤。

怪不得那日他說不生孩子,就譬如過去的八年中某次他沒活下來。直到此刻,孟允棠才真正領會了這句話的含義。

“你若不能接受,以後在你面前我都穿著衣裳,沐浴也……”

賀礪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她從身後貼了上來,雙手纏住他的腰,臉頰直接貼在了他背上。

“謝謝你,臨鋒哥哥,”她哽咽著說,“謝謝你活下來,回到我身邊。”

賀礪僵住了,良久,他拉開她環著他腰的手,回過身來,看著她哭得水光淋漓的小臉。

“不會覺得醜陋惡心嗎?”他問。

孟允棠搖頭,心裏只有憐惜,“你什麽樣我都喜歡。”

賀礪看著她溫潤澄透的眼睛,伸手用拇指刮了下她臉上的淚痕,忽的俯下臉去吻住她的嘴唇。

兩人這身高差距站著接吻屬實有點費勁,水中浮力大,賀礪輕輕松松將她往上一提,往前幾步就將人抵到了池邊。

他親得好用力,孟允棠被他糾纏地喘不上氣來,伸手捶他的肩他才松開她的嘴,手掌墊著她後背避免她磕在池沿上,側著頭沿著她的脖頸一路向下吻去,另一只手扯開了她襯裙的系帶,將襯裙往下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