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安卉又一次猜錯了。

錢大富確實是個法制咖,只是段位遠比她想象中的還要低。

總結一下就是,這個是很low的法制咖……

噫!

“你是說,錢胖子真的雇人去威脅了那個同行,但僅僅是威脅而不是直接動手把人幹掉了?可這話是誰說的呢?錢胖子自個兒說的?有證據嗎?”如果沒有,那不就是片面之詞嗎?

安父邊拿著大炒勺做菜,邊抽空說話:“應該是真的。因為我告訴錢管家,有罪難逃,無罪安心。錢管家聽了立馬就安心了。”

仔細想想就知道了,只有神棍忽悠人的,哪兒有人會特地拿著一大包錢,跑來忽悠神棍的?是不是閑得慌?

錢管家明顯是得了錢胖子的授權,跑來跟安父討主意的,又因為這年頭的下人多半都是簽了賣身契的,不存在背主一說,因此錢胖子多半會把實話告知管家。

甚至還有一種可能,當初就是錢管家代替主子跑去雇人的。

當然,這就是安卉自個兒的猜測了,可惜她的猜測多半都是不準的。

“這也不對呢,那你這邊是願意相信他的,主要是信不信你都不吃虧,錢都到手了。可縣太爺憑啥信他的?”

安父像看傻子一般的看著自家閨女:“關我啥事兒?我都跟他說了,只要你沒做過,那就肯定沒事兒。反過來說,他要是最後有事兒了,還能不是他幹了壞事兒?我就是個風水先生,又不是青天大老爺!”

懂了。

這下子,安卉算是徹底明白了。

不就是跟求神拜佛一個邏輯嗎?心誠則靈,那要是不靈光,肯定是你的心還不夠誠!

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後,安父再度投予鄙夷的眼神:“這咋能一樣呢?心誠不誠又沒個標準,錢胖子到底有沒有雇兇殺人,他自個兒心裏不清楚呢?反正他只要沒幹過,就鐵定不會有事兒!……有個什麽萬一肯定是他騙我了。”

說了半天,不還是神棍說辭嗎?

安卉十分同情錢胖子,你說把錢丟水裏都能聽個響兒,給她爹那真是白瞎了。

等吃午飯時,安卉終於想起了房東要賣房一事,忙告訴了她爹。

這事兒對安父來說,確實有些意外了,然而盡管這年頭也有契約一說,當初他租了這處房舍,也是正經簽了契的。可他們上輩子的租房合同都攔不住房東賣房,更別提如今了。再說人家提前了大半年光景告知,怎麽說都算是仁至義盡了。

可換房子確實是個麻煩事兒。

偏生,安父也沒打算要買下自家如今住的房舍,主要是因為他不是很滿意。依著他原本的打算,是準備再攢兩年錢,直接買下一個前頭能當鋪面,後頭當住家的臨街房舍,而不是如今這個巷子裏的小院落。

“先吃飯,下午我過去問問。”安父頓了頓,又道,“你把家裏的錢數一下,心裏好有個數兒。”

於是,下午倆人就開始分頭行事。

安父去了隔壁,見著了房東一家子。那家人口也少,只有一家三口,相較於這年頭動輒就是十幾口人的大家族,確實算是少了。

不過,人口少並不代表就沒能耐,事實正好相反,隔壁能耐著呢!

房東老太太自是不用說了,她男人是個坐館的老童生,在這個九成九的人都不識字的年代裏,讀書人可太稀罕了。更稀罕的是,老太太的獨子年少有為,今年不過才二十三歲,卻在兩年前就考上了秀才。

別看古裝電視劇裏,動不動就是少年狀元,但事實上,別說少年狀元了,少年秀才都是很罕見的。二十多歲的秀才,已經稱得上是才華橫溢了。

不過,也正因為家裏有兩個讀書人,加上他們家也確實不是什麽富裕人家,光靠當爹的坐館收入,日常的吃喝嚼用是夠了的,但實在是湊不上路費。

從兩年前獨子中了秀才之後,老夫妻倆就在考慮路費的問題。思來想去也沒旁的進項,就索性請人將原本的大院子一分為二,在院子中間壘了一堵墻,又開了一道門。

打算自家住一半,另一半租出去貼補家用。

想法是很好,可誰讓這年頭多數人家都是人口眾多的,就這麽個小院落,誰要?這樣折騰了一年光景,才租給了安家父女倆。租金倒是收得利索,但離路費還是差了一截。

“卉娘她爹,要不是家裏真的湊不出錢了,咱們老倆口也不會把主意打到那半個院子上。不然,你出錢把院落買了吧?”房東老太太一臉期待的看著安父。

可惜安父並不想要。

這又不是上輩子買房致富,就昌平鎮這麽個小鎮子,房價那是幾十年都不帶變動的。他吃飽了撐著買這麽半拉院子?買進容易,回頭鐵定砸手裏賣不掉。

“這樣吧,你算一下還差多少錢,要是差得不多,我把明年一整年的租金提前給你咋樣?這不是你們家老人傳下來的房舍嗎?賣了多可惜。”安父幫著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