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第2/3頁)

她心下奇怪,這種事情也要避諱著下人嗎?還是這位章老爺規矩特別大?

盡管如此,她還是把茶點送進了堂屋裏。

章老爺正在講述自家的情況,見安卉端著茶點進來,他面上閃過一絲猶豫,但很快他就繼續說下去了,並沒有讓安卉離開。

道理很簡單,他是有求於人,讓自家的下人避開當然是沒問題的,但他還管不到安半仙的頭上去。再一個,就算這會兒讓安半仙的獨女避開了,誰能保證回頭她不會從她爹口中得知事情的全貌。

所以犯不上張這個口,還不如大氣一點兒。

安卉可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動,她純粹是覺得,找她爹辦事兒不需要保密。

沒法保密啊!

旁的事兒也就罷了,家裏死人了,怎麽保密?當然也可以偷摸著來,但她爹的要求很繁瑣的,不光是墳墓的位置要聽他的,出殯的日子要聽他的,落棺的時間要聽他的,還有整個葬禮的排場等等,十分之繁瑣。

為此,安卉之前還問過她爹,問你的金手指真就那麽麻煩嗎?

答案是不,這就是他給自己加的戲。

可別人又不知道的,但凡安父接了這個單子,整個葬禮絕對是轟動一方的,想瞞都瞞不住。

但為了給客戶一個美好的體驗,安卉在放下茶點之後,就轉身去了跟堂屋相連的耳房裏,也就是她的房間裏。

只是僅有一道棉門簾相隔,基本上除了能隔絕掉外頭的冷氣外,旁的什麽都隔不了。

堂屋裏,章老爺繼續說自家的情況。

他已經從他已故的老娘,說到了仍建在的老爹。

安卉:……完了,她爹又白折騰了。

據章老爺所說,自打他娘三年前病逝後,他爹就得了一種奇怪的病症。剛開始,完全看不出來任何有病的征兆。尤其他爹的身子骨一貫都是很健康的,面色紅潤,說話也是中氣十足的,哪怕他爹當時就已經六十三歲了,但精力充沛,是縣城生意場上出了名的精明老狐狸。

誰知,他娘下葬後不久,他爹就開始出現忘事兒的情況。一開始,忘的不是什麽要緊事兒,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爹的記性越來越差了,甚至從忘事過渡到了忘人。

起初還是突然想不起某個下人的名字,或者忘了生意場上的老朋友,直到某一天,章老爺已出嫁的三姐帶著孩子回娘家看望老父親,結果老父親卻將三女兒當成了大女兒。

再後來,章老爺子直接就把所有人都忘了,連兒子在他眼裏都成了陌生人。

……

安卉一聽就懂了,這不是阿茲海默症嗎?又稱老年癡呆症。這病哪怕擱在他們上輩子也是不治之症,並且會隨著病人年紀增長,病情會愈發得嚴重,直至去世。

她略想了想,大概明白了章老爺的來意。

估摸著章老爺子的病情已經很嚴重了,盡管這年頭不可能對阿茲海默症有準確的認知,不過就算大夫治不了這個病,總不至於看不出來人快不行了吧?

又想到剛才章老爺讓下人避開,看到自己時還面露猶豫之情,安卉猜測應該是章老爺太愛面子了,覺得他爹老糊塗這個事兒太丟人,少一個人知道都好。

果然,接下來章老爺就道:“我父親自從得了這老糊塗病後,性子愈發古怪了,還做出過半夜裏非要出門去我外祖家接我娘回來的事兒。可別說我外祖父了,我娘和我三個舅舅都沒了,我那幾個表兄弟早十年前,就已經搬家去了府城那頭……唉,我是拿我爹真沒轍兒。”

這耳房裏的安卉還聽得津津有味的,但安父已經快睡著了。

你說你跟他講這個幹啥?他是能治療老年癡呆還是咋地?

本著對客戶的尊敬,安父始終保持著微笑。但在章老爺又哭訴自己這些年的不容易後,他終於忍不住打斷道:“敢問章老爺您這次過來,究竟是為了什麽?我先說好,我只是一個風水先生,完全不通醫術藥理。”

“當然當然。”章老爺忙不叠的點頭道,“我這次過來就是聽說了錢老爺的事兒。您看……您能不能也幫我家老爺子選個風水寶地?”

安父麻了。

又是提前預約!

預你娘的約!

他是真的搞不懂,拜帖上寫了章老爺的名字叫做章孝義,這可真是個大孝子啊!

關鍵是,眼下還是正月裏,犯不上那麽著急上火嗎?

本來,安父也不會因為預約而生氣,關鍵是脾氣再好的人也架不住一氣來三個呢!哪怕不算青陽鎮的那位八旬老翁,這也有倆了呢!

大概是看出了安父的想法,章老爺又急急的道:“還有一事,我想問問,我母親已經過世三年了,還能不能重新來一次?她是葬在我章家祖墳裏的,不過我家祖墳很大,如果不合適還是可以遷墳的。假如說,祖墳裏也沒有合適的,我也可以另外再買一塊好地安葬她。不知可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