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安大師並不想救。
哪怕面對來人的痛哭流涕, 安父還是能做到冷血無情。
賭狗什麽的,救什麽救!
然而, 即使安父已經把心裏的想法擺在了明面上, 那人也能當做沒看到一樣,繼續哭訴自己有多悲慘,甚至還下死勁兒拼命的磕頭, 奢望安父對他產生哪怕一丁點兒的同情心。
可惜同情心這玩意兒,安家父女倆加一塊兒也沒多少,還都給了賭狗的家屬。
養不教父之過,對他親爹娘的同情可能沒太多,可對於他的弟弟妹妹們就太可憐了, 畢竟誰也不會想到自己的大哥是個爛賭的狗東西。
“有這空閑不如去找你的債主求求情, 多給他們磕幾個頭、求幾次饒,興許他們會放過你也不一定。”安父招手換來了仆從, 讓人把這賭狗轟出去。
那賭狗還在拼命掙紮,邊掙紮邊痛哭道:“開賭場的能有什麽良心?大師救救我吧, 他們說要砍了我的手!”
安卉眼前一亮,心說還有這等好事兒?
再轉念一想,真要是能把賭狗的手給砍了,不就不用再擔心這賭狗繼續賭下去了?哪怕之前是掏空了家底,但及時止損也是好事吧?
假如能給賭場點贊的話, 安卉絕對不會吝嗇的, 並且會催促賭場趕緊動手。
敢賭就剁手!
沒毛病!
可憐那賭狗還在賣力的博取同情心,他完全不知道安卉已經瞬間站到了賭場那邊,盯上了他那兩只留著也沒啥用的手上。
安父倒是看懂了, 在將賭狗轟出門後,他頂著一臉無奈的表情看向閨女:“把你臉上的表情收一收, 瞎子都能看出來你想說幹得漂亮、趕緊的別磨嘰!”
這話,安卉肯定是不贊同的:“你亂講,我心裏明明想的是搞快點!”
過去的經驗告訴安父,跟閨女繼續掰扯是毫無意義的,哪怕掰扯贏了,他閨女也能死鴨子嘴硬,跟他胡攪蠻纏的,有這空閑他還不如去瞅瞅閨女的登記簿。
所謂的登記簿,就是每當安父不在店鋪裏,由安卉接待的那些客人。
客人們需要寫下自己的姓名和聯系方式,還有墳頭大概的位置,以及自己想要求的事情等等。當然,這個完全是自願原則,簡單地說就是你願意寫就寫,不願意就不寫。不過想也知道,寫了不一定能被選中,但不寫肯定沒戲了。
獨一家的壟斷企業就是如此的任性。
當然,如果是像錢大富這種特殊的客戶,那還是有特權的。像上一次,安卉連問都沒問她哥想求什麽,直接告知了安父的所在。還有就是像鐵腦殼縣太爺那樣,隨便找個由頭先把人忽悠過去,然後再慢慢的說出自己的要求來。
也因為這個原因,有一些有門路人脈的客戶就會找譬如錢大富這種人,好幫著牽線搭橋,省得在安卉這般排隊排到猴年馬月去。
不過,安父也不是完全不管登記簿上的客戶。正常情況下,每次從外頭回來,他都會大概的看下新增的客戶以及內容,再從中挑選出合心意的單子。
至於挑選的法子嘛……
反正安卉對客人們說的是,安大師會用特殊的算法,來算出究竟是否會接那人的單子。
說白了,就是看眼緣。
也有一些腦子活泛的,除了根據安卉的要求寫下諸如姓名、聯系方式、地址和要求外,還會特地用小字標注上願意出的價碼。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如此的真實,而安父更是真實中的真實。
伴隨著賭狗在外面的大呼小叫聲,鋪子裏的安父低頭查看登記簿上的內容,安卉則給自己泡了一壺花茶,拿出了早間剛從點心鋪裏買來的白糖糕,心情非常愉快的給自己加了個餐。
作為店家,他們當然可以將客戶拒之門外,畢竟這年頭連開賭場都是合法的,自然也就沒有保護消費者的律法了。假如客人賴在店鋪裏,說什麽都不離開時,還能強制性的把人丟出門外,甚至還可以報官……
就是這麽強勢!
當然,如果錯在店家,客人也能狀告。但只是簡單的拒之門外不做這樁生意,衙門是不會理會的。
沒收錢不是嘛?
這要是別的店家,看到客人在鋪子外頭又吵又鬧的,還會把人轟得更遠一些。可安家父女倆完全不在乎,誰讓他們家開的是殯葬鋪呢?客人都沒嫌棄他們家晦氣,他們又怎麽會反過來嫌棄呢?大哭大鬧也無妨,就當背景音好了,感覺還挺和諧的。
就這樣,父女倆就跟聾了似的,一個看登記簿一個喝茶吃點心,空氣裏充滿了安定和淡然。
他們是無所謂的,畢竟會來找安父的,一般都是目的明確的,也不會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而選擇別家。可同一條街上的其他鋪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