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塔莉埡工作日記(第2/4頁)

一隊諾克薩斯士兵找到了我們,他們發現了我們領風者的身份。

我有些意外。

我們在進行社會調查時也表現得足夠小心,應當不會被發現身份。

但那些諾克薩斯人卻指著調查團裏的少數幾位皮城同志告訴我,恕瑞瑪就沒有這麽白的部落民。

就算有,他們也大都是來恕瑞瑪旅遊探險的闊佬,才不會紆尊降貴地跑到田間地頭跟種植區的奴隸聊天。

這的確是我們的疏忽。

那幾位皮城同志後來私下裏跟我做了檢討。他們從小到大都在皮爾特沃夫長大,習慣了擦防曬霜做肌膚保養。

這在恕瑞瑪並不是一個好習慣。因為祖安生產的煉金防曬霜,在這裏賣得比金子還貴。

沒人會把“金子”往臉上擦。

於是後來,這幾位皮城同志都放棄了擦防曬霜。

沒過幾天,恕瑞瑪的烈日和黃沙,就讓他們跟群眾“黑成一片”了。

……

12月3日,卑爾居恩。

昨天發生的意外,大大擾亂了我團的調查計劃。

我們原以為會迎來一場與諾克薩斯殖民軍的惡戰,沒想到卻迎來了一片起義投降的浪潮。

這些恕瑞瑪奴隸眼中的惡魔,在我們面前倒表現得像一群受害者。

更讓人心情復雜的是,某種程度上。他們還真是受害者。

因為恕瑞瑪殖民地,是諾克薩斯帝國東西南北四個方向上,戰略壓力最小、進攻需求最低,最不需要保持強大戰力的一條戰線。

所以和其他主要以職業士兵為主力的諾克薩斯戰團不同,這支殖民地駐軍,幾乎充滿了被諾克薩斯當局強征而來的壯丁。

他們不是自願來這裏的。

而在領風者於艾歐尼亞戰勝帝國,招降大將杜克卡奧將軍的消息傳出之後,恕瑞瑪北岸各殖民地長官更是毫不猶豫地拋棄了他們,只留下這些沒背景的中下層炮灰在這裏戍守領地。

所以,這些諾克薩斯士兵早就想投風了。

當得知我們是領風者時,他們的態度竟然是:“你們可算來了。你們再不來,我們都想自己把軍官們給綁了,坐船去祖安自首了。”

諾克薩斯人都是這樣的態度。

那些依附於他們的卑爾居恩買辦、奴隸主,就更是被領風者的名號嚇得不輕。

他們要不驚慌失措地逃遁,要不主動地找上門來表示願意接受改造。

卑爾居恩的政權,在短短兩天之內就完全落在我們手中。

我們……很意外地將卑爾居恩解放了。

這對我來說是一個錯誤,但也是一個驚喜,一個機會。

組織並不支持我們過早地介入恕瑞瑪局勢,但現在……一切都是意外。

老實說,我和其他恕瑞瑪裔的同志,心裏其實對組織一直有些意見。為什麽祖安向外輸出鬥爭的第一步是比爾吉沃特和艾歐尼亞,而不是近在咫尺的恕瑞瑪呢?

難道恕瑞瑪人就活該比雙城人、比港人和艾歐尼亞人,多吃上一、兩年苦頭麽?

(回過頭讀來,這裏似乎有落入狹隘的民族主乂之嫌。我檢討。)

總之,我懷著復雜地心情,接受了這個意外。

我決定留下一部分調查團的成員,負責接管卑爾居恩。

同時,我也會在這裏多待幾天,用以“整理行裝”。

好吧……我承認。我是想暫時放下調查的工作,把卑爾居恩的事情處理好。

這裏的情況我也及時用“青鳥無線電”匯報給了祖安,希望組織能理解我們。

……

12月4日,卑爾居恩。

該死,我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或許,是我把我的同胞們想得太過簡單。

在我的調查報告裏,他們是羸弱無力飽經摧殘的可憐奴隸,是絕對的弱者。

雖然事實也正是如此。但我忘了,被壓迫到極限的彈簧在突然解除限制後,爆發出的力量會有多麽可怖。

更何況,這些卑爾居恩種植園裏的奴隸,絕大多數都是在部落沖突中落敗被俘的俘虜,被沙漠強盜擄掠而來的戰利品。

也就是說,他們中的許多人,過去都是在那殘酷沙漠中生存下來的部落民。

而用希維爾小姐的話說:

恕瑞瑪的沙漠裏,從來就長不出好人。

他們以前的生活方式就是以部落的形式從事生產、經商和劫掠,生產時是樸實的綠洲農民,經商時是奸猾狡詐的商人,劫掠時就是再殘忍不過的沙漠盜匪。

他們每一個人的手上,可能都沾染過無辜者的血——可能是為了一片綠洲的歸屬權,也可能只是為了那麽一枚小小的銀幣,甚至是一袋麥子,一口水。

這些人在部落沖突中落敗淪為奴隸,並不代表他們就褪去了那刻在骨髓裏的野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