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那人曲線婀娜,分明是個女子。

杜曇晝臉色微變:“那個叫包二的看守還活著?還假裝成乞丐,躲在西龍璧坊?”

“對,我絕沒有看錯。”莫遲堅定道:“不知兩者是不是巧合,但曾遂一定有危險,他很可能被他的主人騙了。”

“如何得知?”

莫遲說:“當時在壇山腳下,看到那串記號時,我便察覺不對。那些符號有幾個小小的錯誤,而且在末尾處,還有一個夜不收的警示信號。那行文字,很有可能是曾遂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寫的,又或者根本不是他本人留下的。”

杜曇晝心中一凜,頓覺不寒而栗。

“你是因為那行字才去了西龍璧坊,剛到不久,就被冷容帶人抓了。可見留下那行字的人,不僅清楚掌握我們的行蹤、知道我們要去壇山,還能串通冷容,將消息傳遞給他。”

莫遲似乎不忍拆穿,小心翼翼地問:“那個時候,知道我們要去壇山的人,都有誰?”

杜曇晝心裏早就有了懷疑的對象,莫遲一問,他立馬道:“你也覺得會是……?!”

莫遲停頓片刻,說:“目前還沒有確鑿的證據,所以我想扮作胡人,混進西龍璧坊,接近包二,從他口中探得實情,同時設法找到曾遂。”

杜曇晝捏了捏眉心,英挺的劍眉緊蹙:“你只管去做,而我會從趙府下手,找出那個偷出家信的眼線。”

半個時辰後,趙府。

所有人都被軟禁在房中,連下人也不例外,杜曇晝給翊衛驗過腰牌,翊衛才打開了緊鎖的木門。

這扇門後是下人們住的小院,杜曇晝帶著杜琢進去一一看過,沒找到莫遲畫上的那個人,於是叫來了同樣被關著的管家。

趙府的正廳被杜曇晝臨時當做審問所,管家撲通跪在他面前,等待著他發落。

杜曇晝讓杜琢把莫遲的畫給他看。

“此人你可見過?”

管家忙道:“見過,見過!此人是趙府的小廝,負責公子書房內的灑掃!”

“他身在何處?”

管家說:“趙府被封是晚上的事,那天下午,此人就突然不見了。當時草民還以為他偷了府裏的東西跑了,帶人在書房裏清點了一番,沒發現丟了什麽貴重東西,便沒有繼續追查他的下落。”

“跑了?可有留下行裝?”

管家:“怪就怪在這裏,他所有的行裝都沒帶走,全都留在了府裏,連存的一袋子碎銀都沒帶,倒像是……落荒而逃。”

“把他所有的東西都帶到堂上來,本官要一一查驗。”

不久後,那小廝的所有隨身之物都鋪在正堂的磚石地上。

杜曇晝俯下身,一件件看過。

小廝的物品不多,多是些七零八碎的東西,唯有一件短打上衣引起了杜曇晝的注意。

他把衣服拎起來,對著陽光細看,在衣袖上發現了幾個墨色的斑點。

用手摸了摸,斑點的位置有些發硬,湊上前仔細一聞,能聞到墨汁獨有的怪味。

杜琢問:“大人,是什麽?”

“是墨水,他只負責灑掃,又不負責侍弄筆墨,衣袖上怎會有墨水?”

杜曇晝冥思苦想半刻,突然似有所察,當即對管家道:“趙慎的書房在何處?”

趙慎書房內,管家指著桌上硯台和墨條說:“這就是公子常用的墨,硯台據說是先皇賞給趙將軍的,公子十分喜愛,而墨條產自暉州名家之手,價格不菲。”

“杜琢,研墨。”

杜琢在硯台上倒了幾滴水,將墨條不斷來回摩擦,很快,濃黑的墨汁漸漸析出。

杜曇晝俯身一嗅,與小廝袖子上的墨汁氣味完全不同,是一股典雅的墨水清香。

他問管家:“此人在趙府還負責寫字?”

管家否認道:“不曾聽聞他會寫字,下人裏識字的都不多,更別說寫字了。”

杜曇晝似有所悟,對杜琢道:“帶上那小廝的衣服與這方硯和墨條,隨本官回臨台。”

從趙慎的書房出來,杜曇晝瞥了眼東面的小院,無意問了句:“那是什麽地方?”

翊衛說是趙慎的寢院,趙夫人就軟禁在那裏。

彼時懷寧設法接出趙夫人後,將一個身形樣貌與她類似的侍女打扮成她的模樣,悄悄送了進來。

杜曇晝隨口一問:“趙夫人狀況如何?”

翊衛道:“成日都待在房中,沒什麽異常。”

杜曇晝點點頭,吩咐道:“她身懷六甲,你們平日巡視,盡量少接近,以免驚擾到她。”

“是。”

臨台官署,杜曇晝找出趙府家信,湊到紙上深深一聞,味道與小廝袖管上的一模一樣。

“果然如此!這些家信不是趙青池父子寫的,是這小廝模仿字跡偽造的!”

杜琢驚詫道:“這人究竟是誰?竟能將筆跡模仿得如此相似?”

“立刻帶畫工去趙府,畫出此人的樣貌,在縉京連同京畿地區全域下發海捕文書,文書上要寫明,此人極有可能曾是代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