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這就是我的籌碼。”(第2/3頁)

那段時間,則南依很篤定,用不了多久她就會聽到烏石蘭的死訊。

他不僅會被處邪朱聞以最殘忍的手段處死,他的屍體還會跟當年他的同伴鹿孤一樣,被丟棄在街邊示眾。

一個月過去了,兩個月也過去了。

則南依再次聽到烏石蘭的消息時,卻是聽說他被人從牢中救走,帶出了王都。

過了這麽久烏石蘭都還活著,這件事就足以讓她驚訝了。

更讓她意想不到的是,救出烏石蘭的,竟然是先王的小王子。

派去打探消息的管家回來稟報她,說處邪朱聞親自帶人去追了。

則南依心想,這回烏石蘭必死無疑了。

十天後,處邪朱聞帶著小王子從邊境趕回,一回到王都,他就立刻將小王子關進地牢。

可烏石蘭就像銷聲匿跡一般,再也沒有被他提起過。

先王之子被抓,自然引起了朝中老貴族的不滿,他們質疑處邪朱聞的決定,甚至懷疑“烏石蘭是被他所救”這件事,也是處邪朱聞捏造的。

風口浪尖之上,處邪朱聞沒有殺掉小王子,在把他關了幾十天後,將他從牢中放出,同時命令他搬到王都外居住,不準再幹預政事。

面對那群提出異議的老貴族,處邪朱聞沒有手軟,在接下來的兩年中,依次將他們翦除。

但在事情剛發生的那段時日中,則南依曾經暗中派人查過,其實處邪朱聞當初已經帶人追到了柘山關下,在烏石蘭即將被大承人發現時,他還有最後的機會能夠除掉他的性命。

事實上他也這麽做了。

據被他帶去的屬下所言,那個時候,就在小王子已是強弩之末之際,攝政王朝烏石蘭射了一箭。

但不知為何,那一箭居然射偏了,飛馳的羽箭沒有刺穿烏石蘭的喉嚨,而是擦著他的發間掠過,最終落到了他身旁的空地上。

那是處邪朱聞僅有的機會,因為那一箭過後,柘山關的守關士兵就發現了關外的異狀,叱喝聲乍然而起,處邪朱聞不得不停下了腳步。

“我是親眼見過攝政王的箭法的。”則南依擡起手,纖長的手指指向了遠方的山林間:“見到那棵楊木了麽?”

順著她指的方向,杜曇晝見到百步之外,有棵茂密的楊樹,其上枝葉茂密,綠色的枝條在風中輕晃。

其中有一根最為翠綠的枝葉,生長在樹頂,那片嫩綠的葉子不過指甲蓋大,小得幾乎看不真切。

則南依:“就是那樣的一片葉子,處邪朱聞也能搭弓便射,一擊而中。你說,當時在柘山關外,他為什麽就射偏了呢?”

“是風。”

杜曇晝答得很快,他眼神篤定,回答得沒有半分猶豫:“柘山關外風勢極大,風向不定,大風會從四面八方長年不斷地吹來,即便是最出色的弓箭手,也會失去準頭。”

則南依慢慢轉動眼珠,一點點看向杜曇晝。

他剛才的話聽上去,特別像是在為處邪朱聞辯解,想要為他和他的失手撇清關系。

但則南依很清楚,他想要和處邪朱聞撇清關系的,不是他的箭法,而是那個從他手裏活了下來的人。

——那個叫做烏石蘭的夜不收。

杜曇晝毫不在意她的審視,一動不動地坐著,任她鋒利的目光在臉上刺探。

須臾後,則南依盯著他的眼睛說:“也許吧,也許百發百中的攝政王在面對背叛他的侍衛長時,真的會因為大風而失了準頭。那你呢?中原人,你又是為了什麽而來。”

看似非常簡單的問題,卻把她面前這個俊美的大承男人問倒了。

他像是第一次思考這件事,在微蹙著眉頭沉思良久後,他才低聲答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這次來,只是想把一個人完完整整地帶回去。”

則南依看他一會兒,又問:“你見到那個人了麽?”

“還沒有。”

“你會在什麽地方見到他?”則南依立刻追問。

“不知道。”

則南依皺眉:“不知道?那你們的計劃究竟是什麽?”

杜曇晝垂下眼簾,低沉的話語間,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眷戀:“我沒有計劃,我只是希望,再見到他的時候,可以不要看到他受傷。”

他的尾音壓得很低,幾近含糊不清,以則南依的漢話水平,還不足以保證自己沒有聽錯他的回答。

短暫的沉默後,則南依突然站起身:“罷了!面對處邪朱聞這樣的對手,做多少準備都是不夠的!就今天吧,他也沒有給我更多的時間了。”

“則南夫人的計劃又是什麽?”杜曇晝原地不動,目光灼灼。

則南依拍了拍裙擺上的沙土:“我可不像你們中原人那麽神秘,我帶你去看個地方。看完以後,我要請你告訴我,一旦我與處邪朱聞翻臉,你們大承究竟能為我做到哪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