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值得

◎“有過就夠了,做人不能太貪心。”◎

【嗚嗚嗚嗚———】

意識空間裏,在屬於霍元樂的故事結束後,系統小肥啾忽然爆發出一陣驚天地泣鬼神的嚎哭。它哽咽著,黑色的豆豆眼裏有大顆大顆的眼淚砸下來:

【為什麽《逐鹿》裏的每一對有情人都這麽苦啊!!】

因為悲傷,它頭頂呆毛耷拉下來,整只系統都透露出一種可憐兮兮的味道:【淩淩,我好難過好難過嗚嗚嗚嗚———】

祝淩的意識小人將圓滾滾的小肥啾攬在懷裏,給它順著毛安慰它。

屬於霍元樂的故事叫《苦相思》,那……祝淩將目光挪到了韓國的另一個人名上,屬於韓妙的特定信息收集度已經達到了87%,眼看著也快滿了。

韓妙的故事,又會是什麽樣的呢?

祝淩不願細想,但想來必然也與韓婭脫不開幹系,他們三個的人生軌跡重疊在一起,早已無法清楚分明。

霍元樂的故事一出,祝淩已經有種不詳的預感。她仿佛看到了下一次的卡池預告在向她招手,還有那些飛來飛去哭得昏天黑地的評論。

“別想了。”

祝淩嘆了一口氣,她看向門邊,隔著一層門扉,她盯著美人榻上屬於小韓王的位置。

那個孩子,就是霍元樂和韓妙悲傷之後……所選出來的答案嗎?

“你來做什麽?”

偏殿不太明亮的燭光裏,霍元樂坐在案幾後,目光看向那個不速之客。

“發生了這麽大的事,誰還睡得下覺?”韓妙慢慢走進來,“我就不能過來看看?”

“上官橫在帶兵支援的路上意外身死,所以王宮這邊才出了變故。”霍元樂以一種公事公辦的語氣說,“東南西北四門均有不同程度的受損,西門受損最重,南門次之……”

“我過來不是想聽這些。”韓妙堅定又不容拒絕地打斷了他的話,“朝堂上的東西我懂得沒你多,你看著處理就好。”

“那你過來是想看什麽?”霍元樂注視著她,在多年之前,他們在定國公府裏遇見時還能笑著閑聊上幾句,如今世事變遷,他們的身份再不同往日,於是彼此之間除了公事,竟只剩下默然無語。

過來想看什麽?

韓妙被他的問題問得一愣。

她也不知道她想過來做什麽,只是經過偏殿時從敞開的門內看到霍元樂獨坐的影子,她下意識地就走了進來。

韓妙沉吟了一會兒,問了一個有點尖銳的問題:“塗有琴……你準備怎麽處理他?”

她對朝堂之上的彎彎繞繞並不敏銳,她只知道塗有琴曾是霍元樂的好友,卻因為理念不合投入了蔣太師蔣言孝麾下,兩人最終分道揚鑣,以至同窗陌路。塗有琴在今年的花燈節上主導了銜梧街刺殺一事,現已經被緝捕歸案。

“塗有琴……”霍元樂的眼神恍惚了一瞬,“我不會徇私。”

在他人眼裏,他和塗有琴那一點微薄的同窗之誼早就在這些年的出仕以及塗有琴後面的背叛中消磨殆盡,他下起手來也應當不會有絲毫遲疑。塗有琴在蔣言孝麾下所做的那些事攤開來審……也決計沒有活路。

“我不是怕你徇私。我只是覺得可惜。”韓妙嘆道,“這些年下來,身邊的故人,是越來越少了。”

無論是站在他們這一方的,還是與他們對立的,所有人都在爭、都在鬥,因為人心貪婪,所以永不止歇。

與這些聰明人相比,韓妙就顯得太愚笨了,她十幾歲時懵懵懂懂進入了這座吃人的宮廷,然後在這座宮廷裏掙紮著求生。她沒有什麽厲害的地方,唯一的優點就是警惕。無論是順境還是逆境,她都對人保持著警惕之心,除了她的親人和她親手養大的孩子,她不會全心全意相信任何人,即使是在她最艱難困苦時明裏暗裏對她多次伸出援手的霍元樂。

———她除了遠兒再沒有其他親人,她不敢輸,也輸不起。

或許是今晚發生的一切太過倉促,或許是偏殿裏的燭火太過孤獨,又或許是之前那一場嚎啕大哭讓她的心防變得松懈……韓妙的目光落在霍元樂的手腕上,少見地生出些感慨。

“你還記得我阿姐嗎?”韓妙忽然問。

在這一刻,霍元樂周身的一切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在案幾角落紗罩裏的燭火猛地跳動了幾下後,他才緩緩開口:“……記得。”

他怎麽可能忘記?

“當年阿姐出征時我去送她,在點將之前,她和我說如果遇到一個拿著山楂糕的少年,就叫他別等了。”

韓妙的語氣微微有點漂浮,她陷入了回憶裏,她之前並不知道她阿姐等的那個少年就是霍元樂,因為定國公府的演武場和女眷所住的院子是分開的,她不愛習武,所以也不常往那邊去,兩人照面的次數,可謂寥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