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出發,高歡快樂城!

從盛夏一直擔憂到秋收,高澄每天都過得戰戰兢兢的,以為他老爹高歡會把自己一擼到底。

不過他顯然是想多了,高歡每日都忙得要死。不是在城外大營內練兵,就是入宮擺弄朝局,又或者在霸府裏跟麾下幕僚們商議大事。

根本顧不上搭理高澄。

而高澄依舊是擔任司曹一職,負責糾察百官,職位上沒有任何變化。自從上次跟元修激烈沖突後,既沒有被提拔,也沒有被貶斥。如果高澄不是當事人之一,他可能真會以為那次沖突的一切都是幻覺。

當然了,作為高歡的兒子,在高歡沒表態的情況下,自然是不會有人敢把他怎麽樣的。

但是,作為“受害者”的安德公主,就沒有那麽好運了。

她在監牢內寫下“悔過書”之後,就“良心發現”,然後趁著看守獄卒不注意的時候懸梁自盡了。

至於上吊的白綾是哪裏來的,一個弱女子要如何把白綾穿過高高的房梁這樣的“技術性問題”,也無人去深究了。

總之,千錯萬錯,都是安德公主的錯,是她在高澄看望妹妹高氏的時候先勾引對方的,又是她入宮看望天子的時候勾引天子的,這個女人是一個人盡可夫的蕩婦,自殺活該。

上次高澄與天子在宮中的激烈沖突,就以安德公主“自盡”作為句號落下帷幕。至於高歡是如何看待元修,元修又是如何謀劃大事的,那些事情沒人去敢多想。

時間一晃就到了秋後。

這天,高歡從城外大營回來,沒有回霸府,而是直接去了高澄的宅院。其實高歡在高澄沖擊皇宮的時候就想和他談談的,後來因為軍務繁忙,又想讓對方冷靜一下,所以一直沒有好機會。

如今他馬上要帶兵出征河東了。很多話,如果現在不說,等此戰結束班師回朝,或許也沒有再說的必要了。

“阿澄,還在讀書呢?”

高歡背著手走進高澄的書房,就看到高澄在讀《春秋》。

這也難怪,左氏春秋作為老硬幣的入門讀物,滿篇都是陰謀詭計。在如今的亂世,不管你要不要當老硬幣,這本書都是必備讀物,漏不過去的。

這便是所謂的害人之心必須有,防人之心更必須要有!

“父親……”

高澄將書放在桌案上,誠惶誠恐行了一禮。該來的總會來,之前高歡不來教訓自己,不代表對方永遠不會來。

“坐,為父跟你說說話。”

高歡擺了擺手,示意高澄不要緊張。

父子二人對坐,高澄把腰挺得直直的,一臉緊張不知道要怎麽開口才好。

“元修沒有人主之相,而且,人品與才能都遠不如元巶,但你可知道為父為什麽要讓他當天子麽?”

高歡沉聲問道。

其實這個問題高澄最近一段時間也想過很久了,高歡將長女嫁給元巶,顯然有著深刻的政治用意。但是扶持元修上位而不扶持元巶,這裏頭的謀算高澄還沒看透。

“元修是從壽陽逃回鄴城的,你懂麽?是淮南的壽陽。”

看到高澄不回答,高歡對著高澄眨了眨眼說道。

“壽陽?劉益守?”

高澄露出吃驚的表情,高歡從未對他提起過這件事,鄴城知道這件事的人也很少。但高歡作為勢力的掌舵人,對元修的行蹤顯然是心知肚明的。

“劉益守這個人,為父最是了解不過。一向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

他不要的東西,那必然都是爛透了無可救藥的。

如果為父是元氏的宗親,哪怕元氏的人死光了,都不能讓元修上位。

可是,我們姓高,不是姓元啊。這個道理你要是能吃透,其他很多花裏胡哨的計策都能一眼看破。”

高歡略有些得意的說道。

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愛人,而是你的死敵。最了解劉益守的人,不是他身邊那些睡一張床的妹子,不是如王偉這樣的親信,而是劉益守的死對頭高歡!

只有老硬幣最懂老硬幣,劉益守都不想留在手中當牌打的廢物,絕對是廢物中的戰鬥機。那真是沒有辦法才放出來的。

當然了,看中元修,是因為高歡認為自己有“變廢為寶”的能力。

“元修勾結河北世家中的某些人,暗地裏在謀劃著什麽。你可知為父為什麽不阻止他們互相串聯呢?”

高歡笑著問道。

“父親是想著把這些人一網打盡,免得我們再一個個去找,對麽?”高澄有點明白高歡的想法了。

“是啊,我們入主鄴城,情況很復雜。有些人只是表面依附於我們,可他們又不會在臉上寫著我是叛逆。要花時間和功夫一個個去甄別,太麻煩了。魯莽行事,容易落人話柄,使得鄴城內人人自危。

還不如等有人牽頭鬧事,後面一堆人跟著一起跳出來簇擁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