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2/3頁)

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動靜鬧大,氣勢做足,其余那幫睜眼瞎的臣子必定要彈劾他,屆時皇帝順水推舟,少不得要裝裝樣子給些懲罰,到時候就算陸拾遺手眼通天,也得頂著他的身份在家坐牢。

至於官復原職一事,也在皇帝和季懷真的商議之內,只是沒想到會這樣快。

思及至此,季懷真心中突然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想。

似是為了映證般,他沖三喜笑道:“既如此,殺了我便是,何苦要費這般口舌,三喜,還是乖乖告訴你家大人,到底想要什麽,看在主仆一場的份上,說不定大人心情一好,便如了你的願。”

“你家大人我心腸軟,便是養條小貓小狗也有感情,放心吧,你在我心裏,比畜生金貴。”

三喜面色一沉:“你走之前把信物藏哪裏了。”

季懷真裝傻:“什麽信物?不都給你家陸大人了?”

“你留下的信物有問題!”

季懷真放聲大笑,肩膀的傷口再次裂開,痛得他雙眼發紅,卻掩飾不住內裏的狂妄。

“三喜,你跟我這麽久,不知道我做事會留後手?實話告訴你,給你家大人留的信物就是假的,日子久了會褪色,只可用半年,半年後就會變成一塊廢鐵。大齊鹽鐵營生,給他就給他,但恭州駐守的五萬大軍,他陸拾遺動不了,更別想指揮銷金台。”

三喜猛地竄上前,幾乎要貼著季懷真的鼻尖,他以一種極其怨毒的目光盯住季懷真,突然一拳狠狠砸向他的小腹。

季懷真悶哼一聲,被這不遺余力的一拳砸吐血。

可他又豈是甘願示弱之人,牙碎了往肚子裏咽,待他咽下一嘴腥甜,便痛快叫道:“再來!”

三喜又搗一拳,這次落在同樣的地方,打的季懷真雙眼發黑,胃裏翻江倒海,可惜兩日未進食,只吐出些膽汁。

“你可曾想到會有今日?”

“這話說的,跟大人我殺了你全家一樣,三喜,我待你可不薄。”

三喜一聽這話就笑了,他離得近,露出一嘴黃牙。

季懷真盯著瞧,突然道:“你不是三喜,你是誰。”

眼前的人面色猛地一變。

季懷真盯著他,厲聲呵斥:“說話!”

季懷真對近身伺候的人要求極高,長得醜的不要,心拙不機靈的不要,邋遢郎當的不要,若三喜是這樣一講話一口黃牙的倒人胃口模樣,早就被季懷真打發走了。

“陸拾遺用人還真不講究,你從哪個荒山野嶺出來的,真是令人作嘔。”他死死盯住眼前這人,這兩拳反倒把他打得愈發清醒,“讓我猜猜,你為什麽裝成三喜,想裝成他套話?不會,陸拾遺沒有這樣愚蠢,他讓你來逼問,而不是套話。”

那假裝成三喜的人惱羞成怒,眼見從季懷真嘴裏問不出信物的下落來,便轉身向擺放刑具的案台走去,拿起一根鞭子,狠抽在季懷真赤裸的上身。

只聽啪的一聲肉響,僅這一下就打得季懷真皮開肉綻,一條鞭痕從肩膀貫穿小腹,打得他奄奄一息,不等他昏厥過去,第二鞭緊隨其後。

第三鞭,第四鞭,一連數下,那動靜聽得人膽戰心驚,可季懷真居然一聲不叫。

他不止不叫,他還放聲狂笑,一邊笑一邊挑釁道:“我知道了,你說你替季大人做事,三喜是我身邊的人,所以你才要扮成三喜,可這汾州無人認識他,你扮成他是要防著誰?不對,有一人,有一人既認識我,也認識三喜,更認識陸拾遺。”

迎面飛來一鞭,季懷真偏頭一躲,厲聲道:“——是梁崇光!你們怕在梁崇光面前露餡!”

既已識破,這人也不裝了,他把鞭子往地上一扔,陰惻惻笑道:“這樣高興,是得知了沒有被忠仆背叛嗎?”他見四下無人,壓低聲音道:“原來一向心狠手辣的季大人,也會為這樣的事動容。”

季懷真笑了笑:“是很動容,我養的狗比陸拾遺養的狗聰明,當然動容。”

“我看你能嘴硬到何時。”

說罷,這人蹲下身,將季懷真的鞋給脫了。

季懷真挑釁一笑:“要給大人我舔腳不成?”

“早就聽聞大人審訊手段了得,大齊不少刑罰都是出自大人之手,大人事必躬親,想必對自己發明的刑罰了若指掌,小人有一事不明,這打蘿拐一刑,是否要用庭杖,這一庭杖打下去,人的腳踝還能不能接上。”

這人找來根手臂粗細的長棍,不等季懷真回答,便一棍朝著他的雙腳狠狠抽了下去。

這一下似是抽在季懷真的天靈蓋上,打在腳踝,卻痛在後腦勺,打得他眼前一黑,頭痛欲裂,冷汗如雨般直下。

他的雙腳以一種詭異的角度耷拉在地上。

不等他低頭去看,這人又上前一巴掌將季懷真抽得嘴角溢血,一棍抽在他的箭傷上。季懷真越挨打越精神,半條命雖快沒了,一身反骨卻被打出來,他季懷真認字不多,更加不認得服軟求饒這四個字,當即呸的一聲把血沫吐在這人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