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敢染

◎她真的沒見過比他還野的男生,像一條不容別人靠近自己領地的鬣狗。◎

一開始分班的時候,季匪和程見煙其實並不是同桌。

和高一的時候一樣,他和傅廈坐在一起,狼狽為奸,整天在最後一排搞事情。

而程見煙作為常年考試都是全年級前三的好學生,自然是坐在前排,不會與他們那種差生‘同流合汙’。

只是班主任黃澤並不做人。

他不知道出於什麽心態,在分班後的第一次月考後,看著季匪那倒數第一的成績,反而把程見煙叫到了辦公室。

在人到之前,他還特意吃了幾粒速效救心丸。

“老師。”程見煙禮貌地敲了敲辦公室的門走了進來,看著黃澤面色鐵青,她視若無睹,淡淡地打招呼。

“你看看這個。”黃澤把季匪的卷子扔給她,一臉不忍直視的模樣:“你覺得這學生還有救麽?”

程見煙低頭一看,驚得微微睜大了眼睛。

好家夥,季匪交的全都是白卷……也是夠勇的。

怪不得黃澤幾乎是一副快要被氣死的樣子——無論哪個老師攤上季匪這樣的學生,怕是都會被氣死。

程見煙整理好幾張卷子放在桌上,謹慎地回答:“我不知道。”

她也只是個學生而已,哪能判斷出來其他學生有沒有救呢。

“按理講,這樣故意交白卷的學生記過都不為過,但是……”

黃澤想到今早接到的電話,語氣微頓:“高中是人生很重要的一個階段,但凡有一點能拯救他的機會,我也不能放棄。”

他說的義正嚴辭,卻是話鋒一轉:“程見煙,你是班長,也有義務幫助來幫助班級裏的差生。”

……

程見煙微怔,愣愣地看著眼前的班主任。

大概要把季匪這種問題學生推給別人這事兒太損,黃澤理直氣壯地說完,臉上也不免劃過一絲心虛。

“回去吧,之後我會重新調整座位,你和季匪坐同桌。”

雖然心虛,但黃澤並不打算改變他的決定,只是說:“你申請的獎學金,我會留意。”

高中想要拿到獎學金和大學不同,班主任的評價還是十分重要的。

程見煙鏡片背後的長睫微頓,漆黑的瞳孔裏閃過一絲諷刺的情緒,然後,她接受了這個現實。

或許她這種安靜內斂,在學生中顯得比較穩妥又沒存在感,可偏偏因為成績好當了班長的人,就是最適合做這種事情的。

誰讓自己一貫是老師眼裏的乖學生和好班委呢?

程見煙和黃澤一前一後地走進嘈雜的班級裏,一踏進來,黃澤就覺得像是進了‘嗡嗡嗡’的蒼蠅群。

“安靜!安靜!”他快步走到講台上拿起教鞭敲黑板,厲聲呵斥了好一會兒,班級裏才安靜下來。

黃澤下意識地看向最後一排季匪的座位,那祖宗正趴在桌子上睡覺呢。

他沉默片刻,直來直去地問:“本學期第一次月考成績下來了,你們都看過自己成績了麽?”

“看——過——了——”

講台下或坐或趴的學生各種散漫的拉長聲。

黃澤額角青筋直跳,連連冷笑:“看過了你們還有臉笑?這一個個臉皮厚的用刀砍都砍不進去吧?都給我站起來!”

學生們無精打采的站了起來。

他們早就習慣挨罵,被批評激不起他們的絲毫羞恥心,午後正是困的時候,一個個都無精打采極了。

“傅廈。”黃澤看著季匪旁邊的男生,皺眉道:“把你同桌給我拉起來。”

傅廈撓了撓頭,伸手推了推睡得正香的季匪。

男生像是被揪了尾巴的狗,整個人都炸了,低聲罵了句撥開傅廈的手:“去你媽的,煩不煩?!”

……

傅廈也怒了:“季匪你個王八羔子,老師讓全班起立呢!”

全班都在悄悄觀看這場鬧劇,忍著笑。

黃澤臉色都快變成包公了,面無表情道:“這麽喜歡睡覺?用不用我搬張床進來讓你睡個痛快啊?”

“滾。”

“……你說什麽?”黃澤以為自己是聽錯了。

但季匪站了起來,狼一樣的眼睛盯著黃澤,親口告訴他他沒聽錯:“我說,滾。”

天王老子也不能打擾他睡覺。

學生敢罵老師,這基本是能震驚全校師生的騷操作了。

黃澤終於怒不可遏,課都上不下去了,立刻和主任一起聯系了季匪的家長讓他們過來。

整個班級裏沸沸揚揚討論的也都是這件事。

可作為當事人的季匪,卻還是那般吊兒郎當,或者說是沒心沒肺。

很快,季匪的爸媽就趕到學校來了。

——聽說了學校要把人開除,兩個腳不沾地的大忙人也不得不過來。

少年被叫到了辦公室裏,聽說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季長川立刻擡手給了季匪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