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敢染(第4/5頁)

“我跟他在一起這麽多年了,生了兩個孩子,離婚了你讓我怎麽辦!”陶倩忍無可忍,也哭著說出心裏話:“再說季釗和剛出生的孩子怎麽辦?都讓他們沒爸麽?我的孩子應該是季家的繼承人,憑什麽我要離婚把位置讓給那些狐狸精!”

“你這什麽他媽的狗屁想法?這孩子怎麽就非得繼承季家了?這是你的孩子,我們家的孩子!讓他們繼承老子的房產就不行?”

陶致海被她這番嬌妻言論氣的直喘粗氣,隔天幹脆就把季匪的戶口落在他的名下了。

什麽正統豪門,有底蘊的高宅大院,他壓根就看不上。

在陶致海的眼裏,人活一輩子開心才最重要,何必為了這為了那去忍受太多的糟爛事兒?

只可惜,陶倩不是這麽想的。

等到季長川出院後又求了幾次,她還是心軟跟他回去了。

——自此也過了一輩子那種所謂的‘正宮’生活。

但陶致海是堅決不肯原諒自己這位女婿的,他連見他一面都嫌惡心。

爛泥扶不上墻的陶倩他管不了,但他堅決地把季匪扣在自己這兒了,不讓他們把孩子帶走。

無論季家的人怎麽氣急敗壞,陶致海始終就一句話:“這孩子是我們家戶口的,是我的,我養他。”

他堅決不能讓季匪小小年紀就回到那糟心的環境,一直和這對垃圾父母一起成長。

本來陶致海想把季釗也一起扣下來的,但動作晚了一步。

因為這事兒,陶倩沒少跟他吵架。

但她也了解父親是個多麽固執又不講理的人,吵了幾次都沒什麽結果後,漸漸也只能作罷,任由父親替她養孩子。

父女倆的關系因此降至冰點,幾乎到了一種‘相看兩相厭’的地步。

雖然都生活在京北,一東一南兩個區,但因為陶致海的緣故,陶倩和季長川也很少過去看季匪。

包括季家的其他人,季老爺子和各種叔叔姑姑,都很少來。

對於陶致海那次雇人打了季長川的事,他們始終都是頗有微詞的。

季匪雖然名義上姓季,但和季家人真的一點也不熟,不親。

他背後有一個龐大的家族,但真正的‘家人’,實際上就陶致海一個。

“那你……”程見煙認真地聽著男人低沉的聲音絮絮敘述著過去的事情,忍不住問:“不會感覺孤獨麽?”

明明是有那麽多家人在的,但季匪作為陶致海養大的‘異類’,總是不被他們所接受。

而他的親生哥哥,確實季家舉足輕重備受重視的下一代。

在這樣的對比之下,是個人難免都會覺得心裏不平吧?

難怪,在少年高中時會那麽囂張,像是沒人管一樣的無法無天。

因為他是真的沒人管。

“不會。”季匪搖了搖頭,唇角因為回憶浮現起一絲笑容:“我有姥爺,我姥爺特別能說,一個人頂好幾個人。”

“他在我小時候雇了一堆保姆管家之類的照顧我,等我長大一點又覺得這樣養孩子太嬌氣,就都把他們辭了,一個人帶我。”

“做飯做的特難吃,他就只會做炸醬面,我倆基本天天吃面條。”

提起過去,季匪臉上始終是有笑意的,和在季家那種戾氣橫生的情緒完全不同。

雖然嘴裏在吐槽著不靠譜的姥爺,但能明顯感覺到,那段時光最讓少年感到開心。

程見煙也笑了,輕聲道:“怪不得你喜歡吃炸醬面。”

原來都是被他姥爺培養的。

帶著轉移季匪注意力的心態,她偏頭問:“那姥爺現在在哪裏?”

有時間的話,他們可以一起去拜訪。

季匪眸光微頓,半晌後才說:“他去世了。”

程見煙握著他的手一頓,目光不受控的變得愕然。

“在我初三那年,心梗去世的。”男人垂著眼睛,被她抓住的手不自覺輕輕的抖。

以為過去這麽多年可以平靜面對了,但提起來,其實還是會忍不住的難過。

程見煙張了張口,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她感覺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樣,眼眶發熱的酸澀,仿佛一開口就有可能忍不住的哭出來。

“沒事,老頭走的很快,不遭罪。”季匪勉強擡了擡唇角:“就是這老家夥早就知道自己有病,也不肯好好去治,還跟沒事人似的抽煙喝酒樣樣來。”

“他為我鋪好了一切後路,從很久以前,就慢慢的把財產都轉移到我的名下了。”

對於季匪而言,陶致海算是他唯一的親人,但反之又何嘗不是呢?

陶致海中年喪妻,和陶倩這個獨生女關系也不好,那些財狼虎豹一樣的窮親戚更是只惦記他的財產……老頭這一輩子實在算不上順遂。

但他有季匪這個男孩兒,唯一陪著他走到時間盡頭的親人,慰藉所在。

季匪曾經撒氣一樣的說過他落座京北十套房,實際上根本不止十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