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第2/3頁)

【其實我騙你的,裴玉卿。】

【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我一點不怪你。】

“雖然你是個混蛋,但你長得好看,我喜歡你的臉和身子,所以我還是想和你成親。”少女蠻橫猖狂說:“所以你少說那些廢話,我就想要你,裴玉卿,你就閉上嘴,老老實實和我成親就好了。”

少女再次攥一下他的衣領,睜著大眼睛瞪他,惡聲惡氣問:“你聽沒聽見?!”

裴玉卿看著她黑白分明的漂亮大眼睛,終於徹底無話可說,點點頭。

少女這才像是滿意,松開他的衣服,又把梳子遞給他:“快點,繼續給我梳頭。”

裴玉卿只好接下來。

她又麻溜從他腿上爬下去,換了個姿勢舒舒服服枕在他膝蓋。

裴玉卿頓了一會兒,才拿著梳子落下去,輕輕一下一下給少女梳頭。

珠珠閉著眼,感受著溫柔細致的力度落在發頂。

清淡的、細潤的禪香籠罩在身邊,在每一次呼吸間,慢慢包裹著胸口,暖暖的,溫熱的,她好像突然回到了小時候,伏在娘親膝上,等娘親給她紮小辮。

珠珠被梳得昏昏欲睡,像某種毛絨絨小動物似的翻了個身,並提出要求:“你以後每天都要給我梳頭。”

話既然已經說開,裴玉卿自然不會再拒絕她,說:“好。”

小鳥反手又掏出一本《記·太宗帝後起居錄》,理直氣壯:“你說過你想當太宗皇帝,還叫我當皇後,那我們要嚴格參照這本書過日子,不為別的,就講究一個以史為鑒嘛。”

裴玉卿瞥一眼那書,輕輕含蓄說:“這是野史。”

說野史都高估它了,裴玉卿都看見書頁裏面印的花花綠綠的圖畫,哪有正經書裏描紅帶綠,八成又是小鳥從哪翻來的一些脖子以下不能描寫的東西。

“…”小鳥被戳穿,立刻惱羞成怒,氣急敗壞嘰喳罵道:“野史怎麽了?!驢糞蛋不也是蛋嘛!怎麽了,你有什麽意見?你有意見你就說出來,我也不是那種獨裁的人,我還是會——”

裴玉卿還以為她會說“還是會尊重你的意見”

“——好好給你講道理。”她信誓旦旦:“咱們就講究一個以德服人,講完道理,就一定叫你沒有意見的。”

“…”裴玉卿能說什麽,也沒什麽可說的,只好看她一眼,輕聲說:“我說不過你,聽你的就是了。”

小鳥這才勉強滿意,抱著他的肚子還在斤斤計較絮叨:“什麽叫說不過我,你還挺不服氣,那明明是我有理巴拉巴拉…”

裴玉卿抱著小氣吧啦的小鳥,心裏慢慢升起一種情緒。

直到很久很久之後,他才明白那時的那種情緒叫“快樂”。

那是愛,是相愛的情人如膠似漆,情投意合、花好月圓。

婚期將至,珠珠更時常拉著裴玉卿出去玩,正是春天到最盛的時候,到處開滿了花,整座水城前所未有地繁榮熱鬧起來,她白天去鞠場看人家打球、跑街上看人家鬥茶鬥蟋蟀,等天黑了就要去瓦市看雜耍戲法,在人家青衣花旦登台唱戲的時候,換來一籃子的銅板銀票往台上砸,砸得戲班子老板眼睛都要長成銅錢模樣,喜笑顏開帶著台柱子來給她道謝,連聲喊她大老爺,身後幾個描紅繪彩的花旦洗幹凈臉,紛紛露出原本清秀俊美模樣,向她道謝時,眼睛怯怯盯著她含情不放。

裴玉卿莫名不悅,等戲班子一眾人千恩萬謝地走了,不一會兒就起身,淡淡說乏硬把她拉走了。

走出瓦市時天已經黑透了,小鳥還依依不舍,吵鬧著還要看熱鬧不願意回家,裴玉卿幹脆帶她去劃船,蘇河重新開了河,到處都是掛著彩燈的遊船,少女跑到河邊挑挑揀揀,花三兩銀子賃了一對老夫婦自家的小船。

小舟實在不大、通體素凈也沒有太多裝飾,但收拾得極幹凈,舟身木板縫處都擦得幹幹凈凈,親兵們都留岸上,裴玉卿隨身抱著琴,放在舟頭的小幾上,跪坐在那裏輕輕調弦。

少女枕在他腿上翻話本,笑嘻嘻說:“剛才你是不是吃醋了,才不許我再去看人家唱戲。”

裴玉卿垂著視線調弦,淡淡說:“我沒有。”

“你還裝,你就有!”少女在他腿上打滾:“你還不承認,小氣鬼,裴玉卿原來是個小氣鬼。”

裴玉卿實在說不過她,就不願意和她說這個了,轉移話題說:“看你的話本去吧。”

“我一個人看沒意思。”少女說:“你和我一起看。”

裴玉卿不答應,她總犯渾,和她一起看那東西,沒一會兒就又滾到一起去了。

這是船上,無遮無欄,旁邊不時就有遊船經過,被人看見算怎麽回事,私下裏他多有縱容她,到外面卻不願意叫她胡鬧。

“切。”少女不高興,換了個姿勢靠著他的肚子:“不行,我就要和你分享,那我讀出來給你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