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第2/4頁)
哦吼。
珠珠這麽想想,再看端著碗往這邊走來的清俊少年,突然對這小兔崽子多一點寬容了
——青春期嘛,好吧。
她是一個長輩,她是一個寬宏大量的長輩,她要慈愛、慈祥、慈悲為懷。
敖嘉元先端著一碗餛燉過來,擺在珠珠面前,然後又端了兩碗,都要遞給珠珠,珠珠拿筷子抵住他的手,指了指對面的西海王:“給他一碗。”然後又指了指他自己:“然後你也給我老實坐在這兒吃。”
她著重強調一下“老實”。
敖嘉元沒想到還有一碗是自己的。
少年看了看身邊年輕冷淡的大君,一直繃抿得緊緊的唇角突然松開了。
敖嘉元坐下來,用湯勺慢慢舀碗裏的湯,聽二叔與大君說話,二叔與大君是舊相識,與大君說話十分自然親熟。
敖嘉元這些日子在蘇珍珠身邊,每天悉心觀察,已經逐漸看出來,蘇珍珠看似剛硬冷漠,其實都是表象,她有許多小性子。
比如她耐性很不好,如果誰要和她說話,說的是要緊事還好,如果說些別的,只要不是她感興趣的話題,她就會很快愛答不理起來,愛答不理的程度取決於對對方的上心程度。
二叔和她說話,她十句裏能回個三四句,偶爾有點不耐煩的嗯嗯,其他時候就埋頭吃餛燉,裝聽不見。
給二叔氣得輕輕拍她。
敖嘉元冷眼旁觀,心想,她對二叔的確親熟,但也還沒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她大約也還在遊移不定,沒有做出最後的決定。
這很好,敖嘉元想。
珠珠的餛燉吃到後半碗,西海王的禁軍過來稟報,說老南海王與老北海王已經到了。
珠珠擦了擦嘴,說:“走吧。”
回去的路上,因為夜市還沒散,人流擠得大家靠得很近。
珠珠不知怎麽的就走到了中間,一左一右都是龍,跟個夾心餡餅夾著她,濃烈的妖氣和雄性公龍馥郁微麝的氣味像標記地盤一樣漫出來。
之前只有敖嘉元一個,他還沒成年,氣味不重,珠珠感覺沒啥,但現在敖金瓴一在,成年公龍的妖氣不自覺溢開,少年就像被侵犯領地而發怒的年輕雄獅,全身原本低調沉靜的氣味一下全炸開,在本能中互相攀比爭奪起來。
“——”
珠珠被強烈的公龍妖味夾在中間,越走越煩躁,突然好想把他倆一起踢飛。
敖金瓴還一無所覺,笑著跟她說話:“你還記不記得這座城,這是金烏不落城,當年你大鬧東海,就在這裏,如今城東那片廢墟,還不生寸草,可都是你當年留下的輝煌戰績,你要不要去看看?”
原來是這裏。
珠珠都快忘幹凈了這回事,被西海王提醒,一下想起來。
那哪是什麽光輝的戰績,那就是她丟大臉的遺址!
當年她還是怎樣一個傻白甜,九重中廷的小傻叉公主瓊犀給她挖坑,她想都不想興高采烈就往坑裏跳,結果正好被衡道子看見,衡道子相信他的小師侄女,不肯相信她,她只能扯斷紅線和衡道子掰了,殺掉當時的東海王敖廣跳下天門去了,和梵玉卿扯出一段孽緣
——這種垃圾地方,誰還想去故地重遊!
珠珠正想說話,突然左手食指指尖被輕輕勾了一下。
“……”
珠珠都愣住,因為太震驚,一時忘了反應。
然後一只清瘦修長的手掌就攀過來,得寸進尺,張開抓住她的整根食指。
珠珠扭過頭,在夜色下,對上敖嘉元泛著金色的眼眸。
他緘默地、安靜地望著她,好像是多麽謙雅、馴服的一個少年君子,可他手上的動作,那種猖狂與大膽,與他的神容眼神完全是天壤之別。
珠珠腦袋突然嗡嗡,只覺得離譜,離大譜。
是她神經病又犯病了,還是這小兔崽子瘋了?!
珠珠盯著少年,眼神逐漸透露出兇性和警告,
她傳音:“松手。”
少年沒有動,就那麽一眨不眨凝視她,手掌反而還抓緊,像握住好吃的小孩子一樣攥緊她的手指。
“——”
珠珠頭頂仿佛冒起青煙。
靠,靠
——這找死的小兔崽子!!
西海王津津有味說了半響沒聽見回應,扭頭過來,就看她神色不對,一愣:“怎麽了?”
天上突然炸開煙花,漫天絢爛的光彩一下蓋過地上的景象。
珠珠猛地抽出左手,少年被甩開手,步子趔趄一下,珠珠拔步往前走,直接眼不見不煩把這倆蠢龍都扔開。
“珠珠!蘇珍——”
敖金瓴錯愕看著珠珠的背影,他再後知後覺也終於意識到不對,他倏然轉頭,厲目看向少年:“嘉元,你做了什麽?”
西海王絕不是個愚蠢的人,他只是看待侄兒如看半個兒子,全當一個疼愛的孩子,從沒往那方面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