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男人都是感官動物”

容凡對於方思怡表現出的敵意雖然看上去十分幼稚,但他所說的話,也並不完全是空穴來風。

要真細論起來,其實方思怡比容凡還要更早認識傅溫禮一些。

那是在傅溫禮創業的初期,兩人才開始因為公司業務上有往來,故而產生了些許交集。

方思怡名校畢業,人長得漂亮、性格開朗,父親還是安城有名的地產大亨。放眼望去,整個圈子裏想跟她攀上關系的青年才俊簡直數不勝數。

當然,其中並不包括她最感興趣的那個人──傅溫禮。

論學識和樣貌,方思怡對自己一向是有足夠的信心,論家庭背景,她更是自覺沒有半點配不上對方。

但令人沮喪的是,無論自己如何蓄意接近、制造兩人單獨相處的機會,傅溫禮給出的反應都平靜得有如一潭死水,讓人毫無可乘之機。

方思怡曾經以開玩笑的口吻試探過傅溫禮,說自己的娘家人或許有朝一日,會成為他事業上很好的助力。

被傅溫禮一笑置之,四兩撥千斤地把話題岔了過去。

傅溫禮其實不是那種很倨傲的性子,恰相反,他待人謙和,言談舉止皆是彬彬有禮。

但聰明人其實一眼就能看出來,他與人相處時的尺度越是拿捏得有分寸,就意味著沒有人能真正走進他心裏,客氣的另一層含義,其實是疏離。

方思怡曾經以為像傅溫禮這種表面溫和卻內心驕傲的男人,這輩子是遇不到能把他降服、讓他心甘情願彎下腰對其俯首稱臣的那個人了。

直到一次機緣巧合,讓她見識到了傅溫禮與容凡的相處,才從心裏徹徹底底打破了這種認知。

傅溫禮替容家養孩子這事,方思怡之前是略有耳聞的,但第一次見容凡還是在他高考過後的那個夏天。

當時的方思怡因為要去酒店送資料,在樓下遇到了急急忙忙從電梯裏出來的傅溫禮。

她揮揮手跟傅溫禮打招呼,傅溫禮與她擦肩而過,但因為心裏裝著事兒,故而並沒有注意到她。

傅溫禮平日裏做什麽都是一副有條不紊不緊不慢的模樣,難得見他有這麽著急的時候,身旁沒帶助理也沒有司機,一個人跑出去。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方思怡定了定神,隨後穿著高跟鞋一路跟了過去。

Carlton酒店位於安城地段極好的遺址公園附近,方思怡跟在傅溫禮身後,在廣場上找了一圈,最終在花壇旁的長椅上,發現了那個低頭捂著膝蓋,腳邊還放著滑板的少年。

方思怡聽見傅溫禮遠遠喊了一聲容凡的名字。

那少年擡頭,在烈日的炙烤下,額間隱約掛著汗水,隨後站起身一瘸一拐地朝傅溫禮走了兩步,在兩人的距離只剩兩米的時候,突然咬著牙向前跑,撲到了傅溫禮的懷裏。

傅溫禮從兜裏掏出了紙巾替他擦了擦汗,溫聲軟語在人耳邊說了兩句什麽,懷裏的人卻是撅著嘴,一臉的委屈。

很快,傅溫禮扶著容凡坐回到長椅上,蹲下身子仔細查看他膝蓋上的傷情。

容凡一臉喪氣,說話間用好著的那條腿對著滑板用力踹了一腳:“什麽破板子啊……以後再也不學了!”

傅溫禮擡眸看他,無奈失笑,目光中卻帶著道不盡的溫柔與寵溺:“不想學就不學了,你自己不帶護具受了傷,這鍋滑板可不背啊。”

“我果然沒有什麽運動天分。”容凡癟了癟嘴,用手指戳了戳傅溫禮的肩膀:“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笨啊?”

“你哪裏笨了?”傅溫禮擡手捏了捏他的臉:“受傷了還知道給我打電話,我看你機靈得很。”

傅溫禮說完之後從地上站了起來,朝四周看了看,低聲對著容凡說道:“傷口要消毒,這兒沒碘伏,我帶你回去好不好?”

容凡乖乖點頭,下一秒卻將自己的兩只手舉了起來擺成個“大”字,對著傅溫禮故意撒嬌道:“走不了路,你背我。”

傅溫禮輕笑了一聲,嘆口氣:“好……”

隨後轉過身蹲了下來,任憑容凡這麽一蹦,托著人的兩條腿,把他背到了背上。

望著這兩人緩緩遠去的身影,方思怡站在不遠處的電線杆後面,逐漸陷入了沉思。

這兩個當事人的心裏是怎麽想的,她不確定。但是有一點就明擺在那兒,就他們湊在一起時那副不顧別人死活的親昵勁兒,傻子都能反應過來這兩人之間究竟是怎麽回事。

回去後獨自消化了一段時間,方思怡知道自己在傅溫禮這兒肯定是沒戲了,所以最終還是無奈選擇了放棄,與他握手言和,做回了朋友。

但容凡其實並不了解其中還有這麽些曲折,只是覺得方思怡曾經心思不純,覬覦自己的傅叔叔。故而每次見到她都會表現得如臨大敵,時不時還會拿話刺她兩句。

對於容凡和方思怡兩人之間互相看不慣的這種相處模式,傅溫禮其實早就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