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扛”起來,“撂”床上

零零散散脫落的枝葉沾在了傅溫禮的西裝上,他隨著容凡的動作後退了一步,下意識擡手去接,但還是沒來得及,讓花束掉在了地上。

看著那個單薄瘦弱的背影飛奔離去,傅溫禮目光一滯,本能動身跟著追了上去。

可跑到門口的時候恰巧來了一輛出租車,容凡拉開車門飛速坐了上去,頭也不回地,就這樣把只晚了一步的傅溫禮一個人拋在了原地。

容凡回到宿舍的時候,禮堂那邊也散場沒多久,宋淮剛剛在水池邊洗漱完畢,正準備拉燈上床。

見容凡進門,宋淮把毛巾掛回了架子上,走上前盯著他:“你怎麽回來了?你手裏的花呢?”

見人不答話,宋淮心裏判斷情況可能不好,於是猶豫了一下,觀察著容凡臉上的表情開口問道:“你跟你傅叔叔那兒……現在是個什麽進展?”

容凡垂頭喪氣在床邊坐了下來,換過鞋後趴到了枕頭上。

宋淮原以為今晚是什麽也問不出來了,沒成想過了一會兒,容凡卻主動開了口,自顧自怨念道:“我還什麽都沒來得及說呢,叫人給攪合了。”

知道他心情不好,宋淮也沒在這事兒上多爭究,嘆口氣安慰他:“沒事兒,以後還有機會,你也別太沮喪。今天累了,洗洗早點睡。”

說完躺回到床上,頭枕著手臂靜靜發起了呆。

怔忪間,宋淮緩緩動了動喉結,出聲詢問容凡:“今天在觀眾席,我看見你跟一個男人在那兒聊了半天,好像挺熟的。那人誰啊?”

容凡今天腦容量過載,整個人都是沒精打采的。聽見宋淮問他,他想也沒想,順著人的話就接了一句:“男人?什麽男人?”

“就臉瘦瘦的,桃花眼,手裏還拿了個攝像機的那個。”

眨眨眼“哦”了一聲,容凡解釋:“傅溫禮的朋友,姓陸。怎麽了?”

“沒什麽,就問問。”宋淮的目光投射在房頂的天花板上,思緒越飄越遠。沉默片刻之後,緩緩勾起了唇角,唇邊淡淡吐出兩個字:“好奇。”

日子就這麽無聲無息過了兩天,容凡在學校裏按部就班地上課,掛斷了所有來自傅溫禮和秦姿凝的電話。

沒想到周五下午的時候,一個陌生的號碼打了過來。容凡接起來一聽,原來是秦姿凝找了個公共電話亭聯系到了自己。

雙方冷靜了這四十多個小時,秦姿凝大概是看出來了容凡不會輕易妥協,故而在電話裏的語氣也變得強硬了起來。

她告訴容凡,這次來安城的目的,一是看看他、給他送幾件衣服,二是為了來通知他,眼看著就要過春節了,讓他提早做準備,放寒假跟著自己回平城。

時至今日,不管秦姿凝是來軟的還是來硬的,她的話在容凡這兒都不會再激起任何水花。

“不去。”容凡斬釘截鐵地回了兩個字,之後扯扯嘴角輕笑了一聲,反問道:“這事兒你別光顧著通知我,你跟傅溫禮說了嗎?”

秦姿凝沉默了半晌,緊接著出口的話卻如同一把鋼刀,精準無誤地紮在了容凡的心上。

“我已經跟阿禮說過了,他高鐵票都給你買好了。”

*

傅溫禮被李嬸一通電話叫回家的時候,剛剛結束了一場公司高層的年度總結會議。

一開門,客廳裏亂七八糟的行李散落了一地,就跟被打劫過一樣。

跨過這些雜物,傅溫禮緊緊皺著眉,艱難地尋找著下腳的地方。

仔細查看過後才發現,地上堆砌著的,有箱子、有背包、有書有筆、甚至還有裝在塑料袋裏的床單被罩。

“先生,您可算回來了!”

看到傅溫禮,李嬸掛著圍裙一臉焦急地走上前:“容少爺著也不知道受什麽刺激了,下午一回來就開始收拾東西,說要搬走。”

“我問他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他也不說,我勸都不知道怎麽勸,就只好把您叫回來了!”

傅溫禮朝地上淡淡瞥了一眼,問李嬸:“他人呢?”

“樓上屋裏。”李嬸伸著手暗戳戳往二樓指了指:“還在那兒收拾呢。”

她這邊話音剛剛落地,樓梯上便傳來了一陣聲勢浩大的腳步聲、還有拖著箱子滾輪往下移動、摩擦時發出的聲響。

傅溫禮看著容凡把箱子撂到地上,走上前按住了他的手,眯著眼詢問道:“容凡,你在這兒折騰什麽?”

容凡停下手邊的動作,冷笑著“呵”了一聲,言語中不帶溫度地回答:“這還看不出來嗎?搬家。”

“搬家?你搬到哪?”傅溫禮問他。

“隨便哪兒。”容凡回話,癟著嘴,明明委屈極了,眼神中卻充滿了倔強:“我哪怕今天晚上去住大街上、天橋底下,也絕對不會再待在這兒,白白礙你的眼。”

“你胡說什麽呢?”傅溫禮握著他的手猝然緊了緊,皺起了眉,說話的語氣也變得淩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