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生靈

“不好吧,怎麽說也是一條性命,她是罪犯,但也應該……”

劉安泰皺緊了眉頭。

“沒什麽應該不應該的。”

“我爺爺曾經告訴過我一句話,你如果想在零處幹下去,最好記住了。”

羅溪身上那些吊死鬼仿佛也聽懂了我的話,竟然同一時間揚起身子把腦袋朝向了我這邊。

它們也想聆聽一下來自爺爺的教誨嗎?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想吃這碗陰陽飯,處理事情的時候需要合乎的不是法律,而是天道。”

“可是……”

“沒有可是。法律能約束的只有活人,鬼神的世界,有他們自己的法則。”

話音剛落下,羅溪身上那些吊死鬼同時伏下了腦袋。

下一秒鐘,一陣蠶食桑葉般的悉索聲從土坑裏傳了出來。

“不要!救命,救命啊!”

與原本的驚慌不同,這一次女人的尖叫聲中充滿了痛苦的味道。

只是眨眼的功夫,她的T恤衫和牛仔熱褲就被瘋狂的蟲子啃出了一個又一個窟窿。

原本就暴露在外的肌膚更是迅速變紅,然後滲出一顆顆血珠。

“我知道錯了!我錯了,我是混蛋,我是畜生!”

“求求你放過我吧!”

呵呵,這會兒知道求饒了。

有用嗎?

這個世界不是說你道了歉,別人就必須要原諒你的。

在她慘叫的同時,蟲子們再次往她嘴裏擠了進去。

這一次羅溪似乎發狠了,她沒有再往外吐,而是玩命的咬了起來,想要把那些蟲子都咬死。

綠色的漿液不停地在她口中爆開,看得我惡心想吐。

“這……差不多行了吧?”

劉安泰有些不死心的問道。

我沒有理他。

如果適應不了因果報應的天道法則,他還是退出零處的好。

越來越多的鮮血從羅溪身上滲出。

那些蟲子們鉆不進她的嘴巴,就開始另辟蹊徑,往鼻孔和耳朵裏鉆去。

這女人的慘叫聲淒厲的好像一頭正被宰殺的母豬。

下一秒鐘,她的右眼猛然突了起來。

緊接著,眼珠順著面頰滾落而下,兩條蟲子從眼窩裏爬了出來……

慘叫聲足足持續了七分鐘。

這正是當初周娜娜被那群畜生毆打的時間。

一條條染血的蟲子從土坑裏爬出,向四下散去。

坑裏只留下一具面目全非的醜陋屍體。

我在旁邊一棵樹的樹冠中看到了周娜娜。

她只是一閃身,就消失不見了。

惆悵了半晌,劉安泰打電話喊人過來收屍。

他一再叮囑我,剛剛拍攝的視頻不要外泄。

否則的話,我們兩個麻煩大了。

水紀一直沒有醒來,不過水薇都沒說什麽,她應該不會有啥事。

在警方的人趕到後,劉安泰直接把車開到了四醫院。

找了個病房把水紀安置了進去,我和劉安泰一起到了重症監護區。

在一間有警員把守的重症監護室裏,我看到了依舊處於昏迷狀態的周娜娜。

除了臉上那條傷口經過縫合外,病床上的周娜娜和我們在公園看到的幾乎一模一樣。

一個年輕女孩被打成這個樣子,就算能醒過來,下半輩子也已經毀了。

詢問了兩位值守警員,是否看到病人離開重症監護室。

兩位警員很肯定的說周娜娜根本就沒醒來過。

醫院裏的錄像也證實了這一點。

不過在仔細觀察病房內錄像時,我發現四十分鐘以前,周娜娜的嘴角抽動了一下,似乎做了一個上揚的動作。

算算時間,那應該是羅溪死掉的時間。

周娜娜的生理體征還算平穩,那我們之前看到的那個算是什麽?

我突然想起《陰陽手劄》裏有這樣一個故事。

一個年輕的寡婦,獨自撫養丈夫的遺腹子,日子過的很是困難。

好在她的孩子非常聰明。

趴在私塾的窗戶外面偷聽先生講課,被先生抓住後居然對學業對答如流。

先生破例允許他旁聽。

村裏人都說寡婦兒子有出息,以後寡婦能跟著他享福了。

然而誰也沒想到,這孩子因為在街上撿拾一枚掉落的銅板,被一位將軍的戰馬撞倒,一腳就給踩死了。

那將軍很是蠻橫,根本沒有認錯賠償的意思,還怪孩子攔路耽誤了軍機。

寡婦死了兒子,成天以淚洗面,指天罵地的詛咒將軍。

誰都沒把寡婦當回事。

可是幾天後,將軍起夜時,看到寡婦竟然眼冒血淚的站在床頭。

待要拿劍去砍,寡婦就消失不見了。

往後幾日,寡婦身影時不時在將軍身邊出現。

將軍終於有些膽怯,以為寡婦因為獨子死亡悲痛過度也跟著去了,化作厲鬼來找自己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