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9章 以身為爐

“咳咳咳……往……北……往……北……”

隨著咳嗽，一大股子白煙從楊大山的口鼻中噴了出來，而且還是源源不斷的那種。

在他腦袋旁邊那一圈塑料板上，落著大量的煙灰，很難想象楊大山到底經歷了什麽。

如果是他自己鉆在這個玩偶服裏抽煙，我只能說……真的猛士。

癮大的我見過，沒見過癮這麽大的。

還有，他說的“往北”是什麽什麽意思？

褚甜甜說的鐵錘，還樂意理解為行兇者當時攜帶的武器之類的。這往北……莫非是說行兇者往北跑了？還是說楊大山想回到北面去？

“臥槽！這什麽情況！”

“咣當”一聲，巴斯光年肚子處的一塊塑料板被卸了下來，隨著洶湧的白煙噴出，那個卸掉塑料板的保安尖叫著朝後退去，腳下絆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以後，還在滿是驚恐向後挪著身子。

離得有點遠，有白煙遮蓋看不清狀況，奶糖就想把我推過去。

我急忙制止了她，讓她留在原地。

那保安一個大男人都給嚇到屁滾尿流了，這種場面是一個小姑娘能看的嗎？

輪椅推過去的時候，煙霧也散的差不多了，我終於明白了保安為什麽會被嚇成那個樣子。

男人原本碩大的肚皮，連帶腹腔裏的內臟全都不見了，給腹腔騰出了一個很大的空間。

一層木炭放在腹腔的最底層，上面好像疊金字塔一樣疊滿了香煙。

其中三分之一的香煙已經成了灰，其他的還在木炭的炙烤下緩緩的冒著煙氣。

而在上面，可以看到他那布滿了黑褐色斑點的肺部外面已經糊上了一層焦黃色的煙油。

這是以身為爐啊。

敢情這貨口鼻之中一直往外噴煙不是因為肺裏積攢了多少，而是剛剛下面一直在持續給他“供貨”啊。

“長長長長官，這是什麽東西？這人還還還還活著嗎？”

那保安真是嚇壞了，挪到輪椅旁邊，一把抱住我打著石膏的左手，結結巴巴的問著。

“我也不知道，半死不活吧。”

從醫學的角度上講，這玩意兒肯定是死透了的，但是我沒從他的身上感受到死人應有的陰氣，而且他還在不停地念叨。

真是很難界定。

“我說，你能聽懂我的話不？告訴我是誰把你害成這樣的。”

我覺得這個叫楊大山的家夥應該還有些屬於自己的思想。

因為看到我的時候，他迷茫的眼神中明顯多了幾分憤恨。

“往……北往……北……”

好像泄憤似的，他的聲調稍微拔高了一點，可是旋即更多煙霧從嘴裏噴出，嗆得楊大山再次咳嗽了起來。

“給他把這個蓋扣上吧，這麽敞著怪嚇人的。等會聯系那兩個幹員過來，讓他們把這東西送到先前那個地方去，跟褚甜甜做個伴。”

無奈的嘆了一聲，這又是一個自作孽的家夥。

以為自己做些沒公德的事情沒什麽大不了的，甚至還沾沾自喜覺得自己占了便宜。誰又能想到報應來的這麽恐怖。

“等等，你們打算把這東西送到哪兒去？”

一聲質問從身後傳來，回頭看去，是七個穿著幹員制服的人。

為首的一個三十多歲的陰鷙男人穿的制服上頂著高級敬司的肩章。

“請問你是？”

這幾個幹員中有兩個我認識，就是之前跑了兩趟的那兩位，其他的就完全不認識了。

為首那人對我敬了個禮，不過敬禮的動作明顯很是敷衍。

“陳先生是吧，我是分管本區的高級敬司，我叫魏無常。”

“哦？魏敬司，你喊我什麽？”

我不算正經的敬務系統中人，給我敬禮敷衍我倒也不怎麽在意。但是他這個稱呼就很古怪了。

同為敬務系統中人，如今零處搞的如火如荼，他不可能不知道，而且那兩名過來兩次的幹員也是知道我身份的。

港城的敬銜稱呼和內地有些差別。

我的敬銜是三級敬監，相當於他們一個區的總敬司。

而他一個高級敬司，敬銜也就是一級敬督到二級敬督之間。

他喊我“長官”“領導”甚至“同志”都可以，但是他偏偏喊我“先生”。

這裏面明顯有貓膩啊。

“陳先生，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嗎？”

魏無常的臉上滿是戲謔之色。

“哦？那你的意思是……手頭這點活兒你要接？”

我有點哭笑不得，這兩起案子我都是全程跟進的，到現在我都沒找出除了黑名單之外的線索來，他一個普通人想接下來？

而且不說別的，就光看楊大山現在的樣子，這案子也不是他一個普通警員接的下的吧。

“我轄區裏的案子，當然是我要接了。陳先生雖然身份超然，但是這裏終究不是你的轄區不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