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零四章 吳家巷

人影一動不動,似乎感覺不到有人在靠近,隨著眾人走近才赫然發現,這人身上穿的正是昨夜全福的衣服!

更瘆人的是,全福身前擺放著一個舊銅盆,而此刻全福的身體前傾,以一個叩拜的姿勢將頭浸入盆中,盆中滿滿都是水。

從屍體僵硬的姿勢來看,顯然已經死了有段時間了。

隨著手機的光亮逐漸延伸,在全福身前是一排排密密麻麻的牌位,牌位大小不一,角落裏的墻上被安裝上了幾排木架子,而排位就放在架子上。

望著這些陰氣森森的牌位,再結合全福保持的姿勢,胖子內心中忍不住蹦出一個念頭,全福貌似是因為做錯了事才來到眾多牌位前謝罪。

將自己活活溺死在一個臉盆大小的銅盆裏面,這種自殺方式令人不寒而栗。

江城走上前,簡單觀察後,提著全福的後衣領將他的頭從盆裏提了起來,出人意料的是,全福臨死前的表情非但沒有任何恐懼,相反,還十分安詳,仿佛死亡對於他來說不是痛苦,而是一種解脫。

望著墻上的牌位,再看了看全福的死狀,胖子內心中的不安被愈發放大,“昨晚走的時候人還好好的,怎麽可能一晚上不到就想不開自殺了?”

“當然不會是自殺,你們看地上的水。”江城蹲下身,望向屍體身下的一大灘水漬,“這麽多水,這個銅盆是遠遠盛不下的,昨夜他從藏鬼路裏背走了一只鬼,是那只鬼要了他的命。”

這是顯而易見的問題,大家隨後將注意力集中到了角落裏面的牌位上,這些牌位的數量遠遠超過了義莊內的屍體數,足有上百個。

而且更古怪的是,這些牌位上面都是空的,並沒有姓氏,周圍也沒有香燭祭品一類的東西,看著十分寒酸。

“不是為這些屍體設的靈堂,這些牌位放在這裏有些年頭了,而這些屍體都是最近才死的。”李白湊近牌位,聲音不由自主的壓低,“這些牌位是為後院裏的那些人準備的,郭大將軍,還有鎮南侯的夫人。”

因為和前朝舊事扯上關系,所以不敢刻上姓名,倒也說得通。

唐啟生突然伸出手,去抓位於邊緣的一副牌位,下一秒,就被堯舜禹攔住,堯舜禹攥住唐啟生的手腕,質問:“你要做什麽?”

這些牌位擺放在這裏顯然不正常,貿然移動,還指不定要惹出什麽大麻煩,但唐啟生卻甩開了堯舜禹的手,“不懂就不要插手,這些牌位之間也有不同,左面的這些用的是陰沉木,頗有年頭了,右面偏僻位置的這些牌位所用的材質只是普通木料做舊,而且都比較新,放上去的時間不會超過一年。”

很快,大家就意識到唐啟生說的對,江城左右手各取下一塊牌位,看著很相似,但手感質地明顯不同,左手的牌位更沉更有質感,入手一陣陰冷,而右手的牌位則較輕。

“這是什麽?”

借著光亮,在牌位後一道字跡顯露出來,是那塊比較新的牌位,“城西吳家巷吳玉環。”胖子看著字讀了出來。

這聽起來像是個女人的名字,江城在不同質地的牌位中又拿了幾塊,大多數牌位後都有字,對比之後有了初步的判定,“左面的這些牌位用料都是陰沉木,這些都是侯府後院的那些冤魂,而這些新牌位看樣子都是最近一段時間內死在侯府裏面的下人或是丫鬟,如果我們再晚些來,全福的牌位也會出現在這裏。”

盯著大小不一的牌位,胖子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難怪這些牌位規格都不一樣,恐怕也是按照這些人生前的品秩排序的,就和我們在後院看到的那些墓碑的道理一樣。”

在這些牌位中,最大最威武的那一塊自然就是郭大將軍,這塊牌位的位置也最高,等取下牌位後,後面的文字也印證了他們的猜想:鎮軍威武大將軍郭紹堂。

接著江城又取下了緊挨著郭大將軍牌位的另一塊牌位,按照設想,這塊僅次於郭大將軍的牌位應該就是鎮南侯口中的夫人。

但隨著牌位翻轉,令人意外的一幕發生了,這塊牌位後面居然是空的,什麽字都沒有。

“奇怪,這些牌位後面都有逝者的名字,就連丫鬟下人都有,為什麽獨獨鎮南侯的夫人沒有名字?”祝捷皺眉問。

江城放下牌位,回憶著在陰宅後院中的一幕,在那些雷擊木打造的墓碑上,鎮南侯的夫人墓上也只書寫了亡妻之墓幾個字,同樣也沒有提及姓名,就連最忌諱的郭大將軍都有姓名留下為什麽深愛的亡妻之墓上卻不肯留名,這顯然說不通。

“會不會是這個名字犯了忌諱?”張啟正歲數大,閱歷也廣,古代有一些字與帝王相沖,使用會犯忌諱。

但李白一句話就打斷了他,“不會,什麽名字會比郭大將軍的名字還忌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