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零二章 妄症

比胖子強不了多少,在聽聞對方身份後江城頭也跟著嗡的一聲,他之前還在想為什麽慧德慧明寧願在外守著,也沒有進來一探究竟,分明只隔著一扇木門罷了,原來……原來這棟建築竟然是住持的居所!

持戒寺之詭異令人不寒而栗,而他們此刻卻冒失的闖進了住持的地盤,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江城完全不敢想。

他此刻心底只有一個念頭,這是一個圈套,他必須逃,逃的越遠越好!

但無奈他此刻還睜不開眼睛,只好拉著胖子一點點摸索著後退,盡量遠離傳來聲音的方向。

不過下一秒,讓江城脊背發涼的一幕出現了,“施主,請留步。”

這聲音瞬間讓江城的身體僵在了當場,居然在身後!

四周朦朦朧朧的黑暗仿佛潮水般朝他擠壓過來,將他心中僅存的安全感徹底吞沒。

怎麽可能?

片刻前住持的聲音還在面前,怎麽會突然來到自己身後,他只是眼睛看不到,耳朵又沒問題,他根本就沒聽到有走動的聲音。

被他拉住身體的胖子也抖個不停,呼吸一次比一次急促,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位住持的古怪之處。

而且……而且既然住持住在這裏,那為何不點燈,再聯想到其余異樣,江城幾乎可以斷定,這位持戒寺的住持也不是人,而是一只鬼!

持戒寺之所以是日夜割裂這鬼樣子肯定也和這位住持脫不開關系!

“阿彌陀佛,施主莫要多想,貧僧不點燈是因為貧僧本就是瞎子。”

被住持一語點破心中所想,江城只覺得遍體生寒,他沒有立即回答,擔心露出更多的破綻,不過住持顯然沒有這方面的顧慮,再次詠了聲佛號後徐徐說道:“施主可是為了我那徒兒而來?”

眼睛一時片刻好不了,逃是逃不掉了,江城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回大師話,我們是為了解救慧聰師傅而來,我們從功德堂一路跟到了這裏,但眨眼間慧聰師傅就不見了。”

江城回過話後就立刻安靜下來,他在豎起耳朵仔細聽,不是聽住持回話,而是在搜索住持的呼吸聲,這裏安靜的很,但他什麽都沒聽到。

“解救……”住持似乎對這兩個字很在意。

漸漸的江城的膽子也大了起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大師,我就挑明說了,您的弟子慧德慧明二位師傅在功德堂私設酒宴,還強擄女子留於寺中淫樂,美其名曰修功德,最重要的是他們居然還打著您的旗號,說這些都是您默許的。”

“參與的僧眾少說也有大幾十人,唯有慧聰師傅不肯,還要遭受他們的侮辱與虐待,還望住持明察!”

江城話說的義正嚴辭,但還是留了諸多余地的,這句話一出口就等於是默認了這些都是慧德慧明等惡僧所為,與住持並無關系。

只要住持此刻順水推舟來上那麽一句大膽劣徒,居然敢趁本住持身體有恙不便監察行此惡事,我必嚴懲不貸,以維護蔽寺百年聲譽等等的場面話,江城就會就坡下驢,然後尋找機會脫身,可劇本完全朝著江城最不希望看到的方向發展。

“施主是說功德堂的事啊,這貧僧知道。”

聞言江城冷汗都下來了,這是裝都不打算裝了,打算直接攤牌了?

可誰成想,住持的下一句話便讓他愣在了當場,“哎,我這徒兒的妄症愈發的厲害了,連累蔽寺的僧人也就罷了,居然還將施主也牽連進來,罪過,真是……真是罪過。”

這次輪到江城不解了,“妄症?”

“沒錯,施主今夜所見全都是我那徒兒的妄症所致,施主還需清明己心,否則一旦墮入其中,後果不堪設想。”

住持一番話說的倒是真像那麽回事似的,可江城立刻意識到了不對勁,心中愈發警惕,“住持的意思是我今夜所見全都是虛幻,是假的,功德堂內根本就沒有發生那樣的荒唐事?”

“阿彌陀佛,不但功德堂內是妄念所化,這個夜裏施主所見所聞所感也是一樣,盡皆鏡花水月。”

“怎麽,整夜的見聞都是假的,那大師您怎麽說,難道您也是假的嗎?”江城立刻抓住了對方話的漏洞。

可沒想到住持不慌不忙,徐徐說道:“施主聰慧,正是如此。”

“好,退一步講,就算大師也是假的,那我們死掉的人怎麽說,在這樣的夜裏死掉的人,在白天可也是死了!”在江城的思路中,這夜裏世界才代表了持戒寺的真實面目,至少是某種程度上的真實,而白天所見的安靜祥和的寺廟,那才是假的。

聞言住持輕嘆口氣,“阿彌陀佛,這一切雖然都是因我那徒兒所起,但施主朋友的死卻是貧僧的過錯,是我與幾位師兄弟……哎,罪過,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