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剃須泡沫

Fred的消息還在密集地跳出來:【不是約好十點嗎?】【貝蒂,我想你了。】【換好衣服了沒有?】

氣氛變得有點尷尬。

喬抒白傍晚在編輯短信時,已經提前在心中簡單地預演過,該怎麽向展慎之解釋這件事。不過看見Fred堪稱精神汙染的滿屏信息,他還是一陣頭大。

伸手把手機屏幕遮了遮,喬抒白開口道:“……我就是想和你當面說這件事的。”

“我沒有更新相冊,”他澄清,“是這個人自己找來的。”

他打開軟件,迅速地把自己和Fred的聊天記錄劃了劃,而後點開Fred的個人簡介:“你看,我覺得Fred和Lenne很像,他想確認我的照片是不是本人,我就換了衣服和他視頻了幾分鐘。”

“今天和他約的是什麽?”展慎之並沒有被他混淆重點。

“……他昨天讓我脫,我不想直接拒絕,就拖延他,我說我今天再脫。”喬抒白小聲說。

展慎之又沉默,讓喬抒白很不安。

等了兩分鐘,喬抒白就等不下去,開始尋找語言,為自己的行為辯解:“展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自作主張,我昨天想的是,你今天結束培訓,就可以和我一起想想辦法了。”

他頓了幾秒,仍舊沒有聽見展慎之說話,只好接著說:“我想讓他早點上鉤……而且我今天也不打算和他視頻的,只是騙騙他,我想等我們見面的時候,再和他視頻,這樣你可以在旁邊看著我,我就不會出錯了。”

“你生氣了嗎?對不起,我錯了,”他把姿態放到最低,不斷地反省和道歉,“是我太冒失了。”

“我不是生氣,”展慎之終於打斷了他,像頒布赦免令一樣,對他說,“我在看監控錄像。”

喬抒白松了一口氣,不再說什麽,只是換到新房間的喜悅也被方才的焦灼沖得一絲不剩。

他低頭打開聊天框,打字:【我今天身體不舒服,好像生病了。】問展慎之:“能這樣發嗎?”

展慎之點了頭,他才發送。

Fred回了許多條語氣狂熱的關心短訊,他沒仔細看。

連續三天每天指揮兩場舞會,喬抒白其實很累了。

他很想去沖澡睡覺,但不知為什麽,展慎之既不叫他去休息,又不和他說話,他就坐在床上,不敢先提。

他今天本來很高興,現在已經沒有了,覺得展慎之真是太難討好、太高傲,一不順意就不聲不響,讓他絞盡腦汁、費勁唇舌。

現在也是這樣,喬抒白呆呆坐了許久,簡直快坐著睡著,眼睛閉起了好幾次,搖晃著躺在了床上,才聽到展慎之說:“我看完了監控。前天淩晨的那段,我已經刪了。昨晚那段如果你不想留,我也可以刪。”

“可以刪那麽多嗎?”喬抒白有點迷糊地問。

他聽到展慎之說可以,自己又困得神智不清,開口問:“展哥,那你什麽時候能和我見面呀?”

在他即將睡著前,展慎之說:“你有沒有信得過的舞女?那個叫金金的。後天晚上帶她去摩區路易酒店開一間房。到時我會告訴你我住在哪間,你來找我。”

喬抒白糊裏糊塗地滿口答應,做了一晚上帶著金金躲避治安巡警,只為準時入住路易酒店的那種可悲的夢。

周一到周四,俱樂部的馬戲舞會只有晚場。

喬抒白和Fred約好明晚視頻後,度過了格外輕松的周一。

舞會開始前,他把金金拉到一邊,問她明天能不能陪他去路易酒店過一晚。

金金說好,沒問原因,只是逗他,說要是別人這麽問,怎麽都得被她痛扁一頓。

喬抒白悠閑地回到房間,整理完明天要帶的東西,仰躺在床上發呆,忽然發現四周墻面,和昨天比有了些變化。

臥室墻四角的頂端,都出現了一小塊泛白的印子,好像被人敲開過又漆好了。若不是他仔仔細細房間看了好多遍,定然發現不了這一點。

他心中一緊,懷疑地閉緊起嘴,想到昨晚,自己因為太激動而失了謹慎,毫不顧忌地開口和展慎之說了話,有些後怕,擡手舉起手機,給展慎之發:【展哥,要怎麽才能知道我的房間裏有沒有被裝攝像頭?】

展慎之很快回:【明天教你。】

喬抒白在驚疑中度過了不安的一夜。

次日晚上,一等金金卸完妝,換上便服,兩人便跑出俱樂部,坐上了門口的出租車。

摩區的出租車都是自動駕駛,車裏清潔得不算很幹凈,白色的座椅布面上有幾道汙漬,還散發著一股濕潤的黴味。

金金卻很高興,她說自己很久沒有出門了,喬抒白輸入目的地,出租車行駛起來,她便趴在床上看車外頭的景象。

現在臨近宵禁時間,街上人不多了,從前夜晚鬧市區的彩色燈牌熄滅了大半。保鏢型勞工體成群結隊在黑漆漆的街道步行檢查,每開半條街就能見著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