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時刻

無人的士停在了靠近俱樂部的路邊。

近下午一點,街上的人多了起來。要出行的市民以為的士裏的人要下車,都走到車旁,探頭探腦往窗裏看。

喬抒白只好又重新設定了第二大街作為目的地,整理著思緒,先給展慎之打了個電話,執行展警官在郵件裏嚴格要求的報備制度。

展慎之今天又要回上都會區,說是耶茨警察總局召集了三分之一的外派警員,發放學習宵禁實行後的新規範。

展市長也讓他回家,因此或許要在那邊過夜。

沒等多久,展慎之就接起了電話:“怎麽了?”

他那頭有些嘈雜,不斷有人和他打招呼,稱呼他“展警司”,聽起來很正式。他淡淡地答應,似乎在走路,問喬抒白:“不是剛從安德烈那出來,怎麽又往回開?”

他似乎對喬抒白的行程了如指掌。不過喬抒白現在也不意外了,告訴他,剛才自己對SUGAR ZONE這個軟件內容的疑慮:“我想再去找安德烈問問清楚,還有他的資金來源,到底有沒有問題。”

“這件事讓我來查,”展慎之阻止了喬抒白,“你先不要回去。如果安德烈的資金有問題,他那裏不一定安全。”

他說得也有道理,喬抒白便終止行程,問:“我能給他打電話問嗎?”

展慎之說可以,但讓他別問得太明顯,以免打草驚蛇。

回到俱樂部,已經錯過了食堂的午餐。

喬抒白只好在自助機上買了罐營養劑。新的周一,女郎們都來得晚,他一人坐在化妝室裏,把營養劑喝完了。營養劑是藍莓味的,沖淡了糖的味道。

吃完後,喬抒白給安德烈打電話,不過安德烈大概已經睡著,打開了語音信箱,喬抒白想了想,沒有留言,準備晚上再試試。

曾茂的電話進來了,叫他上樓,去他辦公室。

喬抒白聽話地上了樓,沿著走廊,往盡頭走。

上一次拜訪那間辦公室,喬抒白參與了一場血案。

這一次來,辦公室已與案發前毫無差別,精致的櫃子,桌上的台燈,無人閱讀的財經書籍擺得整齊。

不過該是曾茂坐的老板椅上,坐了何褚,而曾茂只能恭敬地站在一旁。

何褚穿著一件黑T恤,嘴裏叼一根雪茄,見喬抒白進來,把雪茄從牙間抽出來,點了點頭:“坐。”

喬抒白坐下了,他便問:“這幾天都和展警官在一起?”

“差不多。”喬抒白笑笑。

“聊得多不多,還是光打炮了?”

何褚問得粗俗,喬抒白不太在意,委婉地回答:“也聊天的,他對我沒有什麽防備心,什麽都跟我說。”

“說了什麽?”

太過坦白,反而會引起疑心,喬抒白便微微一頓,猶豫地看著何褚:“好像都是私事,可能不好說。”

何褚挑挑眉,粗野的五官擰到一起,嗤笑道:“不好說?和展大少爺睡了幾覺,覺得自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曾茂也在一旁冷道:“抒白,你可想清楚,展少爺睡過的人比你見過的都多。何總對你客客氣氣,你還來勁了,你以為今天你不說明白,能出得了這扇門?再過幾個月,他回了上都會,連你姓什麽都忘了,可你還得像條狗似的在俱樂部混。”

喬抒白退了一步,做出害怕的樣子,求饒道:“曾哥,對不起。”

“道歉倒不必了,”何褚笑了笑,寬慰道,“繼續剛才的話題,他都說了什麽?”

“很多話題……”

“聊他和他爸了沒?”何褚失去了耐心,直截了當地問

“有的……”喬抒白縮了縮肩膀,“他和展市長關系很不好,提起來總在罵。”

何褚來了興趣:“罵什麽?”

“展市長很少回家,他們父子關系淡泊,”喬抒白看過一些反市長遊行的小報,順著小報內容,誇張地編造道,“展警官對展市長很不滿,覺得展市長沒有好好管理耶茨,是個虛偽小人。”

“真的?”何褚眼睛亮了亮,又問,“他這麽告訴你?”

“是的,”喬抒白胡謅,“我覺得展警官想搶展市長的位子呢,不然他為什麽要去前哨賽呢?”

何褚眼睛轉了轉,忽然誇他:“你很有用,多和展少爺培養培養感情,和他聊聊天,讓他忘不了你。”又說些胡話,問曾茂:“有沒有什麽毒品能喂給展少爺,讓他離不開這小娘娘腔的?”

喬抒白一怔,幸好曾茂道:“何總,前哨賽可能得做興奮劑和毒品檢測。”

“噢,”何褚擺擺手,“那算了。”

他又叮囑喬抒白,要喬抒白多從展少爺口裏套取情報,又讓曾茂給他拿了厚厚一信封的錢:“只要你聽話,我們不會虧待你。”

不拿白不拿是喬抒白的人生信條,他喜滋滋地接過。這錢厚得險些塞不進他牛仔褲的口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