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幽會

次日,喬抒白和曾茂起了早,從下都會趕回了摩墨斯區,去往何褚在第二勞工廠的主樓辦公室復命。

廖遠山又先到了,秘書領喬抒白進去時,他與何褚正在喝茶。一名漂亮的服務型勞工體伺在何褚身邊,輕輕為何褚捶背。

何褚手微微一拂,女勞工體便走過來,替他們也倒了茶。

兩人在他對面坐下,何褚先盯著喬抒白,道:“抒白昨天立功了,本來我看展少爺前哨賽結束就沒來找你,連聯系方式都改了,還以為他玩兒膩把你忘了,沒想到倒還是念舊情的。抒白,你什麽時候再把展少爺約來摩區玩玩?”

“那可不容易,”喬抒白順著他,自嘲道,“展警督現在日理萬機,肯定沒空理我的。”

“我在和你商量嗎?”何褚面色一冷,斥道。

喬抒白忙改口道:“何總,我一會兒就去找他,死纏爛打也把他約過來。”

何褚這才滿意地點點頭:“也不是一定要約來,你和他重新升溫你們的感情,把他堵在暮鐘道的時間表套出來也就夠了。”

說著,他突地啐了一口,罵:“這小子去了下都會區之後,嘴上說什麽例行檢查,壓根沒規律可尋,帶的那幫子警察全是小年輕,一個個長的都是豬腦,錢也不要,熱血得很,老子貨都不敢往下都會出,少賺了多少錢。”

“好在遠山聰明,留了個心眼,想辦法把東西藏了藏,抒白又和展慎之有點感情,攔了一手,”何褚看了廖遠山一眼,又瞪著曾茂,“不然憑你這廢物去運貨,和把老子的貨往展慎之跟前倒有什麽區別?”

喬抒白原本心不在焉,聽到這兒,微微一怔,將廖遠山藏了貨的事記了下來。

何褚像還有別的客人,又叮囑喬抒白好好和展慎之聯絡感情,快點套到檢查日期,便把他們趕了出去。

走出辦公室,廖遠山先拍了拍曾茂的肩,安慰他:“老曾,最近大家走貨都走的不順,何總也是心裏急,拿你出了個氣,你別往心裏去。”

曾茂聳聳肩,沒說什麽,便從樓梯往下走。

喬抒白緊跟上去,和他一起上了車。

昨晚清了一大批貨,白天沒什麽事,曾茂把喬抒白送回了家,便離開了。

按照安德烈先生的指令,喬抒白到公寓快遞櫃裏,拿了整整八個個快遞,在樓下替他拆開,消完毒,抱著上了樓。

走進房裏,安德烈躺在沙發上睡著,身上蓋了一條灰毯子。

喬抒白見他這樣子便來氣,走到他身邊松了手,大包小包都落他身上,安德烈一下跳了起來:“誰?誰?”

喬抒白不理他,往樓上走,安德烈反應過來,在他身後咒罵了幾句,突然說:“喬抒白。你放在家裏的那個舊手機,昨天有人打電話來。手機鎖在你房裏,我進不去。”

喬抒白愣了一下:“你別接。”

“我進不去,怎麽接,”安德烈氣道,“你聽不懂嗎?”

喬抒白走回了房間,打開鎖,又關起了門。

舊手機是他用來和展市長聯絡用的,因此一直鎖在房中的保險箱裏。他打開保險箱,拿出來,果然看見了展市長給他打的電話,還發了消息,說:【上午十點半至十點五十,下午一點二十至一點三十五,晚上十一點後可回撥我。】

他看了看表,恰好是十點三十七,便打給了展市長。

展市長接起來,不大客氣地問:“你又和展慎之見面了。”他罕見地盛氣淩人,像被喬抒白的逾矩所冒犯。雖然喬抒白並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答應過展市長,見到展警督必須退避三舍。

話雖如此,喬抒白耐心地解釋:“展市長,我昨天替何褚運貨,正好在暮鐘道,碰到展警督帶人例行檢查,我要是當場跑了,會被他當做畏罪潛逃的。”

展市長還沒說話,喬抒白又想起來,告訴他:“不過展警官昨天半夜給我發消息了,他可能又想讓我做他的線人。我能做嗎?還是要拒絕他。”

展市長沉默了一會兒,才低聲說:“可以做,但我勸你不要有什麽多余的行為,他可以被格式化一次,也能被格式化第二次。”

喬抒白頓了頓,說:“展市長,您放心,我沒那麽蠢。上次不知道,這次已經懂了。”

展市長語氣緩和了些,和喬抒白說了幾句場面話,說他很看好喬抒白的未來,給了彼此一個台階下,又提了個新的要求:“把勞森帶到你的手下。”

喬抒白心底並不願意。

教他練槍那幾次,勞森不知是陋習難改,還是故意刁難,手總往他身上放。然而展市長發了話,喬抒白除了說是,沒有別的選擇。

掛了電話,喬抒白坐在陽台的飄窗。

今天天氣陰,摩區的天際線顯得汙穢不堪,細巷窄路,大大小小的灰色棚屋,冒著藍霧的工廠,夾著少量體面些建築,最後結束在通往馬士島區的那道粗長的黑色溝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