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青牛鎮16(第2/3頁)

三天前才吃了岑家的厚油水席面。眾人是閑聊磕牙,但也沒人臉皮厚,攛掇著孩子去岑鐵牛家討吃的,要是平時可能這麽幹,今個人家岑鐵牛家鎮上體面親家來。

開罪不起齊舉人。

“都說是傻子,今個都瞧見了,齊舉人不像啊。”

“挺威風的,我都沒敢多看。”

“可不是嘛,還俊的呀。”

眾人都笑起來了,都是婦人、夫郎,成了家了,說起這話還是有些害臊,可打心裏,誰都沒法不承認,岑越那相公模樣俊俏著……

岑鐵牛家院子,擺了兩圓桌,這是早早借的桌子。大伯請齊少扉上坐,人家齊家有錢又是客人,再者齊少扉還是舉人身份,怎麽說都得上坐。

若是村裏旁人,可能推諉一二,再說一些客氣話,你來我往最後在坐下,可齊少扉不一樣,岑大伯一說,他就拉著越越乖乖坐下。

沒那麽多人情客氣。

岑大伯愣了下,岑越笑說:“阿扉心直口快。”

“沒事沒事,就是請他坐的。”岑大伯說。

主桌就是岑大伯大伯娘、小叔小嬸、岑鐵牛夫妻,還有岑越齊少扉,位置空著,又讓兩家大兒子過來坐,另一桌是兒子兒媳孫子輩娃娃。

梅香和車夫是不上桌吃,說什麽都不上。

岑越便說分了菜,讓兩人自己吃——其實這樣倆人還能吃好吃自在。

桌上他哥還買了米酒,要倒,岑越說:“哥,我和阿扉來。”

“你倆是客人,咋能你們來倒酒。”岑大伯說。

岑越笑:“桌上的都是我長輩,我沒出嫁時,大哥嫂子疼我,前頭兩樁糟心事,也虧大伯和小叔幫襯,現如今我日子過好了,和阿扉給大家倒杯酒,應當的。”

“你是我弟弟,爹走得早,娘也走了,就剩你和我了。”岑鐵牛提起過去就眼眶泛紅。

岑越接了酒瓶,說:“哥,大好日子不哭了啊。”

大家夥就笑岑鐵牛,小嬸說:“你哥都要當爹的人了,還哭呢。”大伯娘說:“小越說得對,以後日子好起來了,不哭了。”

岑越倒酒,齊少扉早一同站起來了,是越越說啥他做啥。岑越給大伯大伯娘碗裏滿了米酒,見阿扉躍躍欲試,就讓阿扉試試倒,兩人眉眼交流都沒咋多說話,齊少扉就懂,小心翼翼給添米酒。

席上大伯娘和岑小嬸是過來人,看的是心裏直感嘆,這齊舉人雖是傻了,可真真聽小越的話,多好啊。

村裏也不是沒有這樣男人,可面面上,男的還要臉面,都是媳婦兒順著,齊舉人這般的真真是第一次見。

喝著米酒吃著飯菜。

大灶柴火燒的,甭管是炒雞、蘿蔔酸菜燉鴨,都香噴噴,尤其有一道竹筍炒肉片,五花肉煸出油來,酥酥脆脆,帶著竹筍的鮮脆。

岑越可愛吃這個,這個不肥膩,給阿扉碗裏夾。

“越越這個好吃。”齊少扉給越越夾他愛吃的。

是那道酸菜燉鴨,不過齊少扉不愛吃肉,喜歡吃裏頭的蘿蔔。岑越抱著碗:……好大崽謝謝你了。

但你家越越愛吃肉。

晌午吃過飯,一起拾掇拾掇,岑越沒沾手——時下就是嫁出去的哥兒回門那就是客人,哪裏有客人做飯洗碗的道理,尤其還帶了夫家來,不能夠的。

大伯娘大嫂轟著岑越出去玩別留灶屋裏。

“那我帶阿扉出去溜達圈!”岑越沖著家裏喊,拉著阿扉手出門去逛逛。

對村裏人來說,沒啥看頭好玩的,可對齊少扉來講還是不一樣的,田間地頭一眼看過去的綠麥苗,還有菜地,尤其這會夕陽西下,余暉落下染紅了一片。

“還挺漂亮的。”

齊少扉說好看。岑越感嘆完說:“走,帶你抓螞蚱,這個時候應該是有的,還挺大。”

“螞蚱?”齊少扉圓了眼好奇。

逮螞蚱得去菜地,岑越拉著齊少扉就往小叔家菜地去,他家地少,全種了糧食,小叔家有塊地離村裏住的地方近,不到一畝,田不是特別肥,種莊稼不結糧,屬於沒人要那種,但離住的地兒近。

當初村裏賣田,小叔家買了,回頭不長糧食,小嬸是見人就說苦,又哭又鬧,也沒把這田退了——

時下村長權威很大很厲害的。

後來沒法子幹脆種了菜,可不種在自家院子裏,種田裏,半夜有人偷菜,幾顆土豆幾顆白菜,小嬸天天罵也沒法子治。

總不能不睡覺成夜裏看菜地吧?

田裏還是種著菜,但屬於敷衍那種,什麽豆子、埋在底下的土豆這類,面上看著長了荒草。

岑越穿過來後路過這塊菜地,看到過,這地太旱了,底下應該有石頭,所以種不出來。

他那時候跟小嬸提了句,然後就沒什麽然後了。

人在低谷情況窘迫時,是沒什麽話語權的,尤其是村裏——擱現代,他也體驗過,一直是村裏‘說不上話’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