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青牛鎮42

晌午時岑大嫂其實和了面,還沒擀,岑越和齊少扉來的趕巧,於是中午吃燜米飯燉菜了。吃過飯,岑鐵牛說他去洗,讓弟弟和阿扉都坐著歇會。

“……天熱,你倆遠道來,進了屋就做飯,快歇歇。”岑鐵牛抱著木盆說。

岑越有點好笑,“哥,你現在鍛煉的會做屋裏灶上活了啊。”

時下思想就是這樣,灶屋活那都是女人哥兒做的。岑母在時,也不怎麽讓兒子進灶屋幹活,做飯洗衣都是她來,後來小岑越大了些能幹了,就是小岑越幫忙搭把手。

不過岑鐵牛也不是閑著,相反岑鐵牛幹的活更累人。

岑家田地,岑母一個女人,帶著十四五的大兒子下田,鋤草、犁地、澆水,農忙時,岑鐵牛曬得黢黑黢黑,精瘦精瘦。

“你嫂子身子重,我能幹一些就一些。”岑鐵牛說。

岑大嫂在旁同小越說:“回頭生的時候坐月子還要麻煩大伯娘和小嬸,這時候就想著少麻煩兩位長輩了。”

“嫂子還是要當心些。”岑越說。

說了會話,都犯困。岑越就說他和阿扉自己收拾屋子,讓嫂子睡會。岑大嫂本來是想幫忙的,但她這大肚子,真去了,旁的幹不了什麽,反倒讓小越操心了,因此就作罷。

新屋岑越出嫁的那間屋一直空著,不過沒什麽塵土,想必大嫂時時擦一擦,炕上被褥都卷起來堆在一頭,岑越和阿扉抱著被褥去了院子,把這些曬一曬。

兩人就躺在鋪著竹席的炕上小睡了會。

炕上沒褥子,光竹席有點硬,齊少扉不習慣,但他很高興,側躺著,聲音都帶著一些含糊,因為有點困,說:“越越,家裏好涼快。”

“村裏是涼快些,後頭還有個山呢。”岑越聲也迷瞪。

最後‘說話聲’就是互相哼哼唧唧,聽不出誰說什麽,但絲毫不影響交流,然後迷糊中睡了過去。

今個勞累人,倆人午睡都久了些,岑越先起的,一看日頭,估摸就是下午三點多不到四點樣子,倆人肚皮蓋著衣裳,岑越先去院子把被褥收回來放在炕尾。

齊少扉就醒來了。

兩人先鋪好了炕,竹席鋪在褥子上後就軟了許多,齊少扉在上面滾了一圈,說:“越越,好軟好涼快啊。”

“夜裏還要蓋被子,後半夜估摸有些涼。”岑越把曬好的薄被子套上被罩——被罩是他帶來的。

時下村裏人被子是沒被罩的,都是分裏子面子,裏面是棉花彈過用棉線網住,面子是一層,裏子是白色的,回頭用針線縫起來,洗的時候拆線洗裏外被面,晾幹縫起來。

洗的也比較少,不是很勤快。

這樣好像省一些布。

岑越還是喜歡被套,小院的被子現在全都是被套,是他喜歡的生活方式。

齊少扉滾在席上,像小孩子一樣‘蛄蛹’過來,拿住一個角角,再去拿另一個被子角角,岑越拉著被套,齊少扉站起來抖了抖,整個被子就套好了。

兩人配合很是默契。

“縫幾針就可以了。”岑越找出針線,他的針線活很一般,不過縫個被罩口這個無所謂漂亮不漂亮,結實就好。

堂屋裏晾著涼茶。

兩人喝過,牛師傅來說要回,岑越給牛師傅帶的水囊裏灌了涼茶,齊少扉送了小草莓,送牛師傅先回。

岑鐵牛在院子裏忙活了一下午麥子,齊少扉換上了短打,要幫忙,岑鐵牛起初是不敢的,岑越說:“哥,你給阿扉一簸箕,教他怎麽做,沒事的,我給咱們備晚飯,剛看大嫂晌午和好了面,幹脆吃蔥花餅吧。”

“真給阿扉啊?”岑鐵牛還是覺得這活累,又臟,別累著了。

岑越點了頭,跟阿扉說:“阿扉,累了就歇一會。”臟不怕,他們帶了衣裳來的,都是粗布短打。

“阿扉可以做的,大哥。”齊少扉很認真說。

岑鐵牛就妥協了,教齊少扉怎麽揚麥子殼,這都是用石碾子碾過的。

傍晚時,岑越就和大嫂在灶屋做飯,灶屋太熱了,但岑大嫂不願意回屋歇著,還說都是一些不累人的活,沒那麽嬌氣的。

“那大嫂幫我摘蔥,咱們吃蔥花餅,我再烙點肉餡的,今個帶的肉多了些,一會煉了豬油,再給大伯家還有小嬸家拿一些。”岑越說。

岑大嫂沒意見,這是小越帶來的肉,再者農忙收成兩家幫了他們家許多。

面是現成和好的,醒了一下午有點松軟,因為農忙,岑大嫂也疼惜自家男人辛苦,用的都是白面,沒摻著雜糧。

岑越又和了一些,等醒面的功夫把肉剁成肉泥,餡料調上了,大把的蔥花、胡椒粉就成了,還調了個油酥,保管烙的餅酥脆油香。

一鍋又是一鍋,素餡的肉餡的,香噴噴的。

岑鐵牛家灶屋煙囪裏冒的煙都是香人的。

“誒呦這味撓人啊。”四周隔壁幾家聞著香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