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北安伯95

年末盤完賬,今年果子園收成比去年高了一百兩銀子,賬目上,不算二苗的——二苗帶車隊去北上了,這個還算不得。

如今是一千二百三十六兩。

藥材鋪子生意很穩,多也不會太多,是二百二十三兩銀子。

今年光齊家的年收入就有八百四十一兩銀子。岑越應了先前的承諾,給曹羅提了工資不說,家中丫頭都有年終獎的。

去年家中下人都做了新衣,今年就不做了,只是買了棉花、粗布,去年不冷,今年天冷,那就再加一背簍炭火,岑越就給員工福利,有家裏人的,那就扯粗布幾尺、多少多少棉花,拿回去自家想做什麽做什麽。

像是牛師傅、倆護院,那肯定選擇這樣,覺得實惠,都是好東西,要是拿了銀錢回去,家裏人省慣了不會花錢買的,覺得衣裳都好,縫縫補補還能過。

府裏丫頭是兩人一屋,都睡炕,也分了炭火,看著天氣自己燒,畢竟白日裏幹活不燒炕,那屋裏冷冰冰的,可以點炭火爐子,上頭坐一個水壺,白日裏能喝一口熱水,洗手洗臉也是熱的。

至於粗布、棉花,岑越給家裏丫頭開了口,可要這些,或是換做等價位的點心、果子、飴糖,各自選擇。

反正都不換錢。

家中幾個丫頭湊一塊商量,梅香蕊紅是大姐大似得,聽著眾人嘰嘰喳喳說換什麽好、被子夠用了、衣裳也是新的、要不換糖?

“你們幹脆兩人說好了,今年天冷,一個人的份額換一床被子,到時候倆人夜裏蓋不怕冷,另一人就換糖換點心。”

“這樣好,那青絲姐,咱們來吧。”

“成。”

小菊看梅香姐,她想吃點心了。梅香一看便知,蔥白一樣的指尖輕輕點了下小菊,笑說:“那我的換棉花被子,咱們睡一道。”

二十七八時,家裏熱熱鬧鬧發了年貨,各個喜氣洋洋。

護院師父照舊是輪班倒,兩人是每年都換著來,牛師傅早早回了一趟家,捎著護院,帶著大包小包,給家中送年貨。

其實牛師傅、倆護院三個人村裏都住的近,當時齊老爺找看家護院的,是一人介紹一人,這時候幹活,是哪裏需要就跑去哪裏,也不一定是看家的,先前是看守鋪子、搬貨送貨,要是齊老爺出遠門,兩人就一道跟上。

總之就是身體好,學了些拳腳,打雜的。

護院師傅一個姓江,一個姓何。今年早回來的是江師傅,年二十七,是身材高大,一身腱子肉,會一些拳腳,耍棍耍的好,聽說這一身本事,是跟遊歷的和尚學的。

那和尚到了他們村中化緣,只有他家是給了白面饃饃,他阿奶還問和尚師傅有什麽忌口的,配的醬菜那都是單獨做的,沒放豬油沒放蔥姜。

他那會十七八,個頭大的小夥子。和尚師父說了,不白吃你家的飯,所以教他一套拳法和棍法。

江師傅和隔壁村姓何的玩的好,後來兩人都是跟著和尚師父學的。

“我就到這兒下了,叔你就不送了,我走回”

牛師傅說:“那麽些東西,沉甸甸的,我送你進村。”

“不沉,我扛著就回去了,快下雪了,天冷,叔你快回吧,我沒事。”江六郎跟牛師傅說。

牛師傅家中還有段距離,趕車的話得走半個多時辰。要是進村送他,耽擱功夫,也沒多少路程了。

江六郎從車裏摸出一個大麻包,往肩頭一甩,那沉甸甸的麻包就跟紙片似得,半點重量都無一樣。

“成吧。”牛二見狀就不送了。

趁著天還亮著,都到了村口也沒什麽了。倆人道了新年好,便各自回家了。江六郎背著麻包走在積雪路上,腳踩下去,咯吱咯吱作響,倒是不泥濘,挺好走的。

一年到頭,他就在外頭,只有過年時能回來多住些日子,可也不好多耽誤,江六郎想著何五,那他總不能等年結束了再回去,也得讓何五過幾天年。

倆人約好了,他是初一到初七,何五是初八到十五一過。

走了沒一會功夫,天又下起雪來,這雪花大,江六郎一看,心裏不住嘆氣,這老天爺啊,去年冬日不見雪,今年這一場接著一場,就不怕凍死人了。

江六郎穿過一片麥田,等看到院落時,走的瓜皮小帽上都是積雪,眉毛、眼睛也凍著了,可身體熱乎乎的,越走越熱,腳下也熱,他還年輕,火力足,這是好事,還能多賺些錢。

做齊家的護院好啊。

江家的日子早年間特別苦,沒法子,誰讓江六郎的爺爺是個賭徒,輸了田地,也幸好走的早。後來一大家子,苦著苦著緊巴巴的過日子,慢慢的,日子就有了起色。

如今江家已經分家了。

他阿奶也去世了。

江六郎家父母都在,他還有三個姐妹,兩個兄弟,該嫁人的嫁人,兩個哥哥都在,住一起,跟著以前比,這是小家,但現如今江六郎的孩子也大了,這又是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