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1節 一心已亂

修行理不難,不過明心見性而已。

行實難,因為在一個汙濁紛擾的世界,想要保持幹凈清靜一心不亂需要極強的意志和一些方便的法門。

法門並非越多越好。

何也?

這就和你學會了太多的人生道理,卻始終過不好這一生般。根本原因在於,你知道萬千法門,不知真意,不知實修,仍舊徒勞無益!

就如籃球運動中,有人靠一個動作過人一百遍,有人用一百個動作過人一百遍,孰高孰低?

不同的標準,自然高低不同,可你說時天下無敵,真正籃球在手,過人就會被斷。

假修行就如那些籃球評論家的評點,真修行就像頂尖的籃球運動員的實操。

差別何在?

一個是言行不一,一個身心一致罷了。

沈約就是明白這些萬千法門的統一之理,進而知道慧遠修行非淺。

慧遠是真信,慧遠是真行,趙佶憶起的情形應是慧遠圓寂前,慧遠堅信《阿彌陀經》所言是真,堅行《阿彌陀經》所言,在圓寂前,仍舊執持“阿彌陀佛”的名號,他認為弟弟不應該有所懷疑。

可慧持卻明顯有些心亂。

原因何在?沈約念頭出,慧遠再度睜眼,略有皺眉道,“慧持,你究竟擔心什麽?”

沈約暗嘆一口氣,預感到事情的不妙。

慧遠本來已一心不亂,這種時候,他只要以一心入定,隨即融光就可得解脫。

那時真有阿彌陀佛與諸聖眾現前接引?

沈約所知和常人所想截然不同。佛經多譬喻是因為心性永恒,著實不可思議,你可以將其當作太陽般永存。

太陽終究還是會毀滅,可太陽的恒久,已超越太多人認知的極限,釋迦為解釋心性,只能再想辦法告訴你,心性亙古神奇,遠比你能所見、所知更要不可思議。

在古代,這已是極限比喻。

哪怕把這比喻放在現代,很多人都是不解、不信,但當宇宙擴到極限仍舊有宇宙之外時,一些人已經意識到到古人智慧的不可思議。

因此《阿彌陀經》告訴你——其人臨命終時,阿彌陀佛,與諸聖眾,現在其前。是人終時,心不顛倒,即得往生阿彌陀佛極樂國土。

這種譬喻並不真正意味著有阿彌陀佛來接引你,你發現有阿彌陀佛來接你,終究是你意志的產物。

就和有些信徒認為上帝會派天使來接一樣!

真有天使?

其實不然,只是在那種時刻,你的精神頻率會到達不可思議的層次,讓你和高頻空間共振,送你達到高頻的空間罷了。

這就和僧人圓寂,徑直進入一維空間般。

在一維空間內,再看三界,那就和神農他們在三維空間看三界變化般,了了如照。當然了,這裏的三維是相對線性二維真實世界而言。

三維和一維的差別是——三維還在清晰的外延,窮極著宇宙的變化,就如道德經中說的常有欲、以觀其徼般。一維空間卻進永恒,就如道德經中提及的常無欲,以觀其妙。

老子和釋迦般,都遇到無法對世人進行描述的層面,是以老子才會說——夫唯不可識,故強為之容。

心性微妙玄通之處,語言早就無法形容,邏輯同樣難以推斷,因為世人的語言和邏輯都是不完備的。

你如何用不完備的東西來描述完備的系統?

哪怕強自形容,因為世人的不完備認知,仍舊無法理解。

沈約通貫佛道,再加上和神農他們的精神交互,對世界的諸相的理解已到洞若觀火之境,因此見慧遠圓寂仍念《阿彌陀經》,知道慧遠修行高深,可見慧遠仍靠念《阿彌陀經》準備圓寂,就知大有問題。

真明心性之人,安住心性之中的修行者,就不必再假舟筏,彼岸已至,何用舟筏?

在大雪山,有世俗之人知道臨終修行秘法,會在自感要離去前,放下一切世俗之物,全力念咒堅意,修行奢摩他法,也就是止心一處的法門,臨終前再請上師在旁,以對上師的信念為加持,求得臨終清醒。

采用這種教法的人,哪怕是面對最疼愛之人、最喜愛之物都要斷舍,就是怕臨終前目睹這些塵世愛戀,再入無明。

是以世人那些請孝子賢孫靈堂痛哭流涕之舉,著實愚蠢。而那些死在手術台上的眾生,臨終還要感受諸多痛楚的放大七倍,更顯殘忍。

不然古人何以將壽終正寢當作是福報?

真正在面對無法挽回的死亡時,放下一切,安然赴死才是正念,若有諸多念頭,每一念都可能將亡者拖入萬劫不復的境況。

慧遠圓寂前,只留慧持在身邊,實則和大雪山的臨終秘法類似,都是在圓寂前斷絕塵世因緣,讓精通教法的人助力進而避免輪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