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七章 學會隱忍(第2/2頁)

“嗯?”

楊慎一時沒理解父親話中的含義。

“唉!”

楊廷和嘆息一聲,繼續說道:“陛下在朝會上所說,並無偏差,唐寅的確重病在身,藥石無靈,恐時日無多……今年只怕真是他命中的劫數,很難堅持過年……”

楊慎苦笑道:“父親,這種話怎可輕信?先前他還好端端地主持修造鐵路,現在卻說他已病入膏肓?再說了,就算如今他沉疴難起,難道不應該在家養病?為何非要進翰林院?這會讓世人怎麽看?”

楊廷和道:“用修,為父現在已不在朝,過幾日便動身回鄉。你要記住,以後遇事不可勉強,就算心有不忿也要學會將怒火隱藏起來,不能強出頭,更不要逆大勢而為……你心高氣傲,只有銘記為父所說,你的仕途才能長久,否則只會為自己和家族招惹禍端!”

“父親!”

楊慎沒想到,到這會兒了楊廷和居然還不忘“教訓”他。

在楊慎看來,就算自己有時候脾氣急了些,但至少沒惹出什麽亂子,再說年輕人就該朝氣蓬勃,眼睛裏揉不得沙子,不然一個個老氣橫秋,朝堂豈不是成了死水一片?所以很不情願接受楊廷和對他的評價。

“有關唐寅之事,你毋須再多過問,以後若你有機會與他共事,記得和睦相處,互相探討書畫和學問便可!你下去吧!”

楊廷和此時也有些心灰意冷。

勸諫兒子的話,過去幾年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全無效果,現在說這些其實是老生常談,看情況依然沒引起重視。

楊慎不甘心地咬了咬牙,當他走出楊廷和書房時,心裏依然惱恨不已。

父親為什麽不趕緊走?

若是父親離開京城,自己馬上召集一批人聯名上奏,規勸皇帝任用舉人進翰林院,破壞了大明規矩……但現在父親在京,以先前那番說辭,絕對不會同意他這麽做。

“父親當年連江彬、錢寧之流都不怕,卻因一個唐伯虎而畏首畏尾!這是怎麽了?難道現在的皇帝,比武宗皇帝還要難纏?讓父親不得不靠乞老歸田的方式,獨善其身?”

楊慎不但怪責父親的隱忍和退讓,也在怨恨當朝皇帝對文官的打壓。

此時此刻,楊慎反倒覺得,就算正德皇帝朱厚照再胡鬧,對文官還是很仁慈的。而眼下這個皇帝,滿肚子壞水,全針對文官,而且皇帝身邊開始像武宗時一樣陸續出現“佞臣”,唐寅就是代表。

……

……

唐寅府邸。

登門拜訪的朱浩,正在為唐寅診病。

朱浩右手邊立著蔣輪和蔣榮父子,左手邊則是代表皇帝前來探病的黃錦,身後乃京泓和關敬,所有人都瞪大眼看著朱浩施為。

而朱浩只是把手指搭在唐寅右腕的脈搏上,閉著眼,好像在探尋唐寅的病情。

良久,黃錦終於忍不住問道:“唐先生的病……到底如何了?”

朱浩把手縮回來,隨後用幾乎可以氣死人的口吻道:“我又不是大夫,你們問我幹嘛?你們不會真以為我能查出唐先生得的是什麽病吧?”

在場幾個人全都目瞪口呆。

連唐寅都把手臂縮了回去,咳嗽兩聲:“敬道,你不是大夫嗎?朝中人都以為你是神醫,你居然說自己不會診病?”

朱浩聳聳肩:“大夫分兩種,一種是薛太醫那種,自幼學習醫術,望聞問切都很在行,診病開藥基本是信手拈來。而我則是第二種……赤腳大夫說得就是我,我連診脈都不過略知一二,怎麽知道你得了什麽病?”

“那你……”

唐寅很想說,你不會診病,之前給朱三和朱四治療瘟疫,還讓劉春起死回生,那是怎麽回事?

但畢竟黃錦在場,唐寅現在也學會了官場一些作風,總不能直接質問愛徒,讓愛徒在皇帝面前維持的神奇形象大打折扣吧?

朱浩卻好像明白唐寅要問什麽,嘆了口氣道:“我是不懂怎麽為人診斷病情,卻知曉一些偏方,偶爾可以救人,也正因為如此,別人有病,我一向都主張讓太醫上,我可從來沒有以神醫自居啊。”

在場的人聽了,臉上不由帶著會心的笑容。

還是在客氣呢。

你能讓人起死回生,還敢說不是神醫?

你不是,請問誰是?

朱浩道:“我看唐先生你沒什麽大礙,最多是疲勞過度,休息幾天應該就會龍精虎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