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劍出山河

(自然是因為傾風師妹最緊要。)

“胡鬧!”陳馭空想也不想地駁斥道, “他算得上什麽天道?他以為他是先生啊?”

他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了遍林別敘,心說這是什麽禍水啊,怎這樣蠱惑人?

傾風這小姑娘跟著陳冀那粗漢, 被禍害得眼界也忒局限了些。哪怕是白澤的弟子,那與生而知之的白澤也是天壤之別。

陳馭空態度冷了下來,面上雖然不顯,但語氣能聽出幾分沖味,不著痕跡地將劍提到身前,說:“你小子, 有什麽話要說?千鈞一發,眼下可容不得你吹噓。”

林別敘沒馬上作答,而是一臉頭疼地看向傾風,用眼神詢問,怎麽剛一碰面就來暗箭傷人?

傾風鄭重其事地朝他點了點頭,目光堅定。怕自己忍不住笑,唇角抿成一線,死死往下壓住。

第一次見林別敘時,對方還頂著柳望松的皮, 可一開口,傾風就覺得他有些不尋常。

白澤說話有隱約的傳道之音, 對妖力敏感的人該有所察覺。陳氏雖然多是武夫,可對先生與一幹文人向來尊崇。

不知怎麽, 到了林別敘這裏, 只能處處碰壁。

傾風抱著劍靠過去, 小聲道:“你在我們師門, 好像不是很受待見。”

林別敘低下頭:“你不知道為什麽嗎?”

傾風無辜道:“我怎麽知道?你可莫推說是我的功勞。”

陳馭空一顆腦袋忽然橫插進來, 擋在中間阻斷二人視線, 同劍推著林別敘往後退,不滿指責道:“你自己不知道?這也要怪到我師侄頭上去?有什麽話得悄悄說?非要站得這麽近,是我不能聽?”

他將二人隔出一丈遠,又轉過身來對傾風說:“這小子對此地妖域是個什麽狀況都搞不清楚,你還指望他能破解?師叔告訴你,馱著玉坤城的那個蛇頭王八,將自己藏在幾尺深的土裏,有次我追查數日好不容易尋到他的蹤跡,還沒把他挖出來,這是什麽武將思維?”

傾風聽得發愣,心說不管是龜還是蛇,也都不該擅長打洞啊。

林別敘不緊不慢地開口,聲音溫潤舒緩:“此地雖是玄龜的妖域,可此獠並非真正的玄武血脈。他出生自少元山的一座靈池,是蛇妖與龜妖的後代。本與上古神獸玄武搭不上什麽邊。可是妖境的寶庫裏,曾收有一滴玄武的精血。妖王助他克化,才叫他掌有玄武的幾分威能,可也無法獨自撐起這一座妖域。”

陳馭空對這些了解不深,見他說得頭頭是道,將信將疑地瞅他幾眼,續道:“至於那大撲棱蛾子,你們也都知道了。平日根本見不到她的身影,妖域裏還被她布下許多幻象。所以你們隨意不要亂走,不定哪裏就掉進她刨出來的坑裏!”

百幻蝶林別敘昨日已經講解過,風輕雲淡地淺笑,沒有搭話。

陳馭空用長劍比劃著道:“此外還有一只也是大妖。本相該是一只尖嘴雞,每回出來,白天黑夜地亂叫,跑得飛快,連我都追不上,至今沒見過他正臉。”

傾風對陳馭空起外號的本領很是敬佩。從來都是拿其精髓,踩其痛腳。傳神又氣人。

林別敘說:“鳧徯,傳聞中迅如流光,見之不詳,性情暴戾,也是只成名已久的大妖。他叫的其實是自己的名字。”

“這你也知道?”陳馭空不由對他刮目相看:“你小子,看來確實懂點東西。”

只柳望松一人似在狀況外,眼珠不停轉來轉去,神情中的鎮定難以為繼。一夜未睡的疲憊成倍加諸在他臉上,唇上的血色幾乎要退盡了。

傾風哪裏看不出他的張惶,待林別敘語畢,用劍柄輕戳了柳望松胸口,比劃著道:“雖說不大可能但我還是要問一句,你知道我們是來做什麽的嗎?”

柳望松憋了一整晚,肝都快硬了,反復遲疑著要不要開口。傾風主動給他遞出話頭,立即將滿腔怨誹一股腦傾倒出來:“我父親說,你們此行定有密謀,叫我過來長長見識!還說,先生願意讓他弟子與你隨行,想來不會有太大危險!”

每句話的中間都要加個重音,說罷長笛往下一甩,泄憤地“呸”了一聲。

眾人都聽得沉默下來。

這是什麽武將思維?

傾風哭笑不得,真誠地建議:“往後柳隨月不幹的事,你也別幹了。”

“來都來了,還說這些?”柳望松意志消沉地道,“那山雞跟王八,哪個我能打?”

陳馭空揮揮手道:“你就吹吹曲兒,伴個奏吧。找都找不出來,還打什麽?”

傾風挑唆離間的嘴皮子從來是最快的,又對著林別敘叫道:“師叔的意思是,你只有一張嘴能用!”

陳馭空:“??”

林別敘笑了一聲,真順著她的話音往下說:“師叔既然這樣說,那晚輩自不能袖手旁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