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認錯爹的第九天:(第2/3頁)

糖墩兒就是糖葫蘆。

小朋友搖頭晃腦地想著,既然不能買雙陸,那就買糖葫蘆吧。

連亭:“……”你今天不花我點錢就心難受是吧?雖然連亭很想這麽說,但當他意識到自己這話特別像尋常巷陌那些老母親的口吻時,還是趕忙住了嘴,痛快給了零花錢。只是在絮果真的要離開前,他還是沒能控制住,一邊蹲下身給兒子整了整亂了的領口,一邊叮囑,“最多只能去胡同口,少和隔壁來往。”

連亭的隔壁住的就是那戶落魄宗親,宅子大到能跑馬,卻連僅剩下的一個老仆都快養不起。聽說早年間那家老子好賭,兒子腦子缺根弦,什麽香的臭的都敢往家裏帶,不知道被人騙了多少回,終是把祖宗留的那點家底子都給糟蹋了個幹凈。

若不是東城區住的都是宗親重臣,不是隨隨便便什麽人都能有資格買宅,他家怕是連祖產都守不住。

事實上,連亭已經在暗中琢磨著買下隔壁,讓他們全家都滾蛋的可能性了。

連亭以前在內書堂學孟母三遷時不能理解,如今卻覺得孟母做得還不夠謹慎,搬來搬去的多有風險?不如直接清空隔壁。

連亭絕不能允許自己兒子和傻子玩!

特別是那種不求上進的傻子!

絮果答應的可快了,腦袋點的飛起,在就著阿爹整理領子的動作完成了和阿爹的每日一貼貼後,他就帶著錦書等人開心的跑出了家門……把小木馬毫不意外的再次剩在了他爹書房的大門口。

廠公都麻了。

錫拉胡同這邊有個經常來走街串巷的小販,今天賣糖墩兒,明天賣糖人兒,總能拿出新鮮有趣的東西吸引小孩。

只不過大部分宅邸裏出來的都是仆從,替自家小主子購物,絮果卻更喜歡親自動手,勤勞致“富”。

絮果排了好久的隊才輪到他,拿著戰利品正準備回家,就在大門口撞上了隔壁的鄰居出來……刷牙。

是的,刷牙,肩上搭一條白巾,用襻膊摟起袖口,手裏端著一個裝水的竹筒,蹲在大門口的最後一級台階上,對著雍畿城用石板鋪就的下水管道,就開始了一頓哢嚓哢嚓、咕嚕咕嚕的刷牙操作。

看對方的年紀,應該是連亭口中隔壁懶散的兒子,據說二十好幾快三十的人了,至今還沒有娶親,整日裏也不知道在瞎忙些什麽,幾乎不怎麽著家,偶爾在家,也是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絮果很聽阿爹的話,一見對方,就立刻扭過去了身子,用屁股對著對方挪動,實實在在演繹著什麽叫“不和你玩”。

對面的閑散宗室,別人尊稱的時候會喊一聲聞二爺,但大部分時候只會被叫做聞小二。

聞小二是個愛逗孩子的,如果絮果只乖乖巧巧沖他甜甜地笑,他未必會有多大反應,但誰讓絮果把不要搭理他表現得這麽明顯呢?他這人一身反骨,就愛犯賤的去倒貼不喜歡他的人,於是他主動開口:“哎,內小孩,我叫的就是你,糖墩兒好吃嗎?”

絮果本想一鼓作氣直接跑回家的,不想對方不講武德,直接一個大臉懟上,把他嚇得呀了一聲。見沒辦法躲避,就趕忙用不拿糖墩兒的那只小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說不看,就不看。

特別有骨氣。

聞小二都快笑瘋了,也更加被激起了挑戰欲:“我不就是和你爹告了一回狀,不讓你點那麽多燈嗎?你犯得著記仇記到今天?男子漢,大丈夫,可不興這麽小氣。”

絮果本來想得好好的,不管對方說什麽,他都不搭理,他要個聽話的小朋友。可是、可是……他還是沒控制住,因為真的好想反駁啊:“才不是呢。我阿娘說了,男孩子也可以小氣,女孩子也可以很大方,沒有什麽誰必須做什麽,你這是、是,呃,呃……”

一著急,絮果反而想不起阿娘過去說的是什麽詞了,只能又氣又急,站在大門口,喘得小胸脯一高一低。

錦書等人之前跟在後面,這才趕到,不管情況如何,就要上前替自家少爺理論。

聞小二卻是個能屈能伸的,已經先一步舉手認輸:“得得得,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我的祖宗喲,你快別生氣了,真氣出個好歹,你那個廠公爹還不得扒了我的皮?或者你打我兩下,打兩下就氣順了,我不讓我那犬父去賭博的時候,他也這樣,差點氣背過氣。怎麽就沒氣死他呢?!”

標準的京城碎嘴子。

絮果從未見過這樣的父子相處,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那邊的聞小二卻已經又重新想到了哄小孩的花樣,道:“你看,看我手裏這是什麽?”一只修長可愛毛茸茸的狐獴幼崽,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到了聞小二的手上,正站起身子用滾圓的大眼睛看著絮果。

絮果:“小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