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度假5

好久不見。

確實好久不見。

那種綿綿不斷的苦澀又在於洲心中泛起了,甚至就連喉嚨和舌尖也沾染了這種苦。

分別的這些日子,於洲時常在腦海中描摹著他的模樣,他記得玉曇的眉眼和每一個表情的動作幅度,記得他說話的音調,記得玉曇為了引起他的注意在他面前打起的響指,記得玉曇在對他講過的笑話,記得玉曇對他的無理取鬧,他時常默默地回想著他們曾經的一切,從高考結束那年他們在一起到玉曇默不作聲的離開。

後來於洲告訴自己不要再想他,因為那些思念不會有人在意,只會讓自己變得更加可笑。

可是那些思念就像一陣風,說不上什麽時候會吹來。

可是此時,他時刻思念的人就站在他的身邊,近在咫尺,卻又分外陌生。

微涼的舌尖輕柔地舔舐著於洲的指腹,這是玉曇撒嬌時慣用的路數。

於洲不明白他為什麽這樣做,他們明明已經分別這麽久,這個人卻還能假裝無事發生,在玉曇的眼裏,那讓於洲痛苦不堪的整整一年半的分別又算是什麽呢?

城堡外面的風雨來得更加猛烈了,雨點敲擊著窗戶,不斷拍打在花窗玻璃上,一道紫色的閃電劃過烏雲密布的天空,於洲這才驟然驚醒,將手指從玉曇的嘴唇上離開。

城堡的大廳裏一片泥濘,到處都是那些人留下的腳印,廳堂裏泛著一股泥土的潮濕腥味,暗淡的光線從城堡的花窗玻璃照射進來,在地面上留下顏色斑駁的光影,像是顏色各異的黴斑。

於洲定定地看著他,在漫長的沉默後說道:“你還知道好久不見。”

一種極為壓抑的情緒在他內心翻騰著,他恨不得變成一頭野獸,對著玉曇張開猙獰的獠牙,撕碎他的肌膚,再嚼碎它的骨骼。

城堡裏的人都回到了各自的房間裏,廳堂裏空蕩蕩的,於洲拽住玉曇的手腕沿著螺旋樓梯往上走。

玉曇一臉溫順地跟在他的身後,蜜色的眼眸垂下來,看著於洲牽住他手腕的那只手。

手指修長,骨骼分明,是一雙非常好看的手。

他已經很久沒有牽過於洲的手了。

手腕上傳來熟悉的力道,就像以前於洲牽著他的手穿過大街小巷,那時有一棵瓊花樹從小巷探出半個枝頭,花朵潔白如雪,於洲抱起他,他在於洲懷裏伸出手,去摘樹上的瓊花。

帶著玉曇回到自己的房間,於洲猛地關上門,將玉曇抵在了門上。

玉曇比於洲矮上半個頭,於洲高大的身形可以將他完全籠罩住,他的肌膚在於洲的陰影下變得更加蒼白了,漆黑的睫毛在眼瞼下方投下一小片陰影,無端地顯露出一種令人心驚肉跳的脆弱感,似乎下一秒就要化作一陣青煙,就此消散。

於洲的喉結上下來回滾動著,千言萬語堵在胸口,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只好憤怒地砸了一下門。

寂靜的房間發出一聲悶響,玉曇的身體狠狠一顫,擡起頭看著於洲陰雲密布的臉,即使玉曇並不善於察言觀色,但也可以看出於洲正在極力壓抑著暴怒。

他從來沒有見過於洲這樣失控的模樣。

於洲一向是一個冷靜克制的人,情緒平穩的像一個仿生機器人。

很多時候,玉曇都會懷疑於洲是否愛他,為了證明於洲對他的愛,他各種無理取鬧,經常挖空心思來證明自己是被於洲愛著的。

“消失這麽久,原來是忙著繼承首富的遺產。”

聽著於洲充滿譏諷的聲音,玉曇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他無法向於洲解釋他為何消失這麽久,也不想讓於洲知道他消失的原因。

於洲的世界是很單純的,雖然兩人在一起的時候,於洲偶爾說自己的生活寡淡無味,可是玉曇知道於洲喜歡這樣風平浪靜的生活。

這世界上有很多殘忍的真相,哪怕把這些真相揭開微微一角,那些血淋淋的事實都讓於洲接受不了

但是毫無疑問,如果有所選擇,玉曇一秒都不想離開於洲身邊。

“錢對於我來說沒有多大意義。”

玉曇輕輕笑了一下,帶著一絲傷感和不屑:“但是對於很多人來說,錢這東西越多越好,永遠都不會有滿足的時候,你說是吧?”

他擡眸看著於洲,於洲垂眸看著他,茶色的眼眸對上蜜色的眼眸,各自輾轉著復雜難明的情緒。

“所以如果不是我心血來潮跟著室友來到這裏,我甚至都不會遇見你,那麽你打算在我的生命裏消失多久?”

頓了頓,於洲臉上露出一絲自嘲的笑容:“是永遠不會再出現了吧,對你來說,人的感情似乎並不是太珍貴的東西。”

玉曇再次陷入了沉默。

“不管你信不信,我當初都不是故意要離開你的,不是所有人的生活都像你這樣風平浪靜,人的生命中本來就充滿了各種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