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白孔雀2

師尊南柯道人門下九朵最純白的茉莉花,現在只剩下兩朵還是純白的了。

師兄弟九個人,只有七師兄和八師兄元陽未失,還保持著最初的純潔。

每每想到此處,七師兄和八師兄二人便唏噓不已,痛斥他人的墮落。

七師兄痛心疾首地說道:“說好的智者不入愛河,寡王才是鐵則呢!”

八師兄也捂著胸口說道:“就連修無情道的小師弟也墜入愛河了!”

*

扶溪的洞穴地處妖界極寒之地,可是一處房間內卻是芙蓉帳暖春意融融,抱得暖風熏人醉,色授魂與,心愉於側。

鵝黃色的紗幔垂下,紅燭靜靜地燃著,朦朧的燭光中,依稀見到帳中交纏在一起的人影。

夢境和現實有一瞬間的重疊。

那些落滿桃花的夢境裏,有眉眼冷肅的黑衣劍客在桃花樹下舞劍,雪白的狐狸從灼灼桃花裏探出腦袋,靜靜地看著桃花落滿劍客的肩頭。

眼前晃動著的是翟曇迷離的雙眼,濕漉漉的長睫輕蹭著於洲的手掌。

不俗即仙骨,多情乃佛心。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既已墜入紅塵,便不能逃過紅塵萬丈。

一夜春宵,於洲道心破碎,從合體期跌落到煉虛期。

翟曇問他:“後悔嗎?”

於洲搖頭:“不後悔。”

翟曇又問他:“真不後悔?”

於洲又說道:“真不後悔。”

他從容不迫地穿好衣衫,臉色十分平靜:“不破不立。”

於洲下了床榻,將衣襟上的褶皺撫平,“從前師尊說我天生寡情,我確實性情淡漠,便修了無情道,如今道心已碎,再次問道便是。”

翟曇趴在尾巴上靜靜地看著他。

於洲又想起了夢境裏那只從花枝間探出腦袋劍客舞劍的狐狸。

微微沉吟後,於洲問翟曇:“三千年前的我,是什麽樣子的?”

翟曇笑了笑,“自然同現在一樣了,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四十州。”

他一向有些玩世不恭,此刻的笑容裏卻有些隱隱的憂傷。

於洲了然於心,點頭說道:“看來三千年前的我,過得很是苦情啊。”

古籍中只記載了那位絕世劍修與九陰之體的香艷秘事,過往生平則一帶而過。

於洲對過往並不執著,人應該立足當下,從前種種,都是前塵往事罷了。

*

六師兄坐在秋千上搖著扇子。

扇子是用白孔雀的尾羽制成的,流光溢彩美不勝收,七師兄和八師兄在一旁看著,六師兄喜滋滋地說道:“雪羽將它脫落的孔雀尾羽全都給了我,他真的超愛我!”

六師兄也換了一身行頭,他穿著雪青色的華貴衣衫,上面繡著孔雀和祥雲圖案,當真英俊極了。

七師兄伸手摸了摸六師兄的袍子,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打了好幾塊補丁的白色弟子服,滿目蕭索地一擡頭,發現自己的八師弟也揪著身上打了補丁的衣角左看右看。

七師兄和八師兄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一絲因貧窮而生出的淡淡愁緒。

正當六師兄炫耀他的羽毛扇時,於洲穿著一身嶄新的衣袍來到了庭院裏。

弟子服上補丁最多的小師弟也換上新衣了,天青色布衣樣式雖然簡單,做工卻是極為講究的,上面用同色絲線繡著的仙鶴與團雲暗紋栩栩如生,行動之間恍如活物一般。

小師弟於洲本就長了一張天神降世般雍容俊美充滿神聖的面孔,穿著打滿補丁的弟子服時就已經讓人移不開目光,現在換了身質感很好的衣裳,678三位師兄都看得愣住了。

出身於鐘鳴鼎食之家的六師兄贊美道:“這衣服真不錯,似天青流雲,風雅含蓄。”

七師兄很是欣慰:“咱們的小師弟長大啦,若我日後生兒育女,想來也會如此刻般老懷欣慰。”

八師兄點點頭,拍了拍於洲的肩膀:“不錯不錯,天青色襯你。”

被師兄們這麽一誇,於洲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劍修向來生活簡樸,十方界的劍修更是不看重身外之物,整個宗門上上下下都穿著萬年不變的白色弟子服,弟子服上的補丁越多,代表修行時日越長修為越高,身份也就越尊貴,宗門都是這種樸素的風氣,所以十方界的弟子也極具辨識度。

於洲說道:“倒還是弟子服穿著安心一些,換上新衣後,我便事事小心,唯恐弄壞了衣衫上的花紋。”

聽到他如此說,三位師兄都笑了起來。

六師兄和白孔雀一見鐘情,春風一度後便對彼此念念不忘,如今已經選好了結為道侶的良辰吉日。

鳥族愛美,最注重排場,結為道侶的儀式又頗為繁瑣,在妖界的幾位師兄弟便幫著六師兄荀鈺張羅婚事。

和於洲夜夜笙歌後,翟曇心情十分舒暢,心情一好,九尾狐掉毛的狀況也得到了明顯改善,至少每次蓬松的大尾巴甩在於洲臉上時,於洲不會吃一嘴的狐狸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