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大哥

快速反應組的隊員們來遲一步,寧鳴隊長帶領清掃殘局,火焰圭站在地上發呆,連前輩們從身邊路過都沒感覺到,寧隊長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這渾小子,還沒轉正就敢私自行動?這還了得,回去組長肯定狠狠收拾你,他們緊秩組的人呢?”

火焰圭肩膀一震,回過神擺手解釋:“昭組長受了傷,和郁岸一起回家休息了。”盛放李書恪大腦的保險箱此時掛在他肩頭,火焰圭僵硬地整了整斜挎背帶。

“昭組長不去急救組包紮一下嗎?哎,你怎麽心不在焉的,我說話你聽到沒有啊。”

“哦哦,聽到了聽到了。”剛剛昭組長居然對自己行了個禮,火焰圭震驚地想了半天才明白過來,那禮節大概是對著自己脖子上的龍眼行的。

龍眼向上瞄他,示意他閉嘴。他抿起唇,擡手在唇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恐怕泄露半個字。

周先生的軀體仍舊坐在診療椅上,但上半身已經歪到一旁,腹部被郁岸用治療核-柳葉刀切開,又用快速愈合核把傷口縫合,與在前些日子在美容院留下的傷口痕跡混淆,快速反應組發現他時,並沒有察覺腹部已經縫合的傷口有何異常。

*

月亮邊緣的模糊光影隨時間流逝一同褪去,雲層稀疏。

古縣醫院位置偏僻,沿著荒草叢生的小路走出一段距離才進入正經的縣城的街道。

其實有座古老莊園就建在醫院幾百米外,郁岸提出在莊園內借宿一晚,昭然看起來有些顧慮,因此只好沿著街道去尋找一家旅店休息。

郁岸把昭然的手臂搭在自己脖頸上,左手扶著他的腰,慢慢向前走。

“火焰圭脖子上那是什麽?”郁岸琢磨了半天。

“不知道。”

“?”郁岸不解,“那你對它那麽尊敬幹什麽,還尊稱它閣下,我還以為你認識那顆球。”

“它口氣可大了,隨便得罪的話,萬一它真認識我哥姐,回去又得聽他們嘮叨。我得回去問問再說。”

“你怎麽還有姐姐。”郁岸歪頭,“他們管你嗎?”

“當然管呐。”昭然煩躁地攏了把頭發,意外瞥見郁岸發呆的表情。

夜深了,街道中央徘徊的流浪貓跳上圍墻,頂著夜裏霜寒尋找避風取暖的地方,忽然隔著玻璃窗望到房間裏酣睡的小狗,對小狗華美的衣服和精致的窩毯露出困惑的眼神。

“乖乖,”昭然捏捏他的臉頰哄道,“你也有我管呢。”

郁岸微微鼓起腮幫,舌尖從臉頰內部推推昭然的手指。

被毒液腐壞的骨骼隱隱作痛,昭然每向前走一步都必須忍受煎熬。

“你的手還好嗎,我看見它被毒液侵蝕到了,不是說是繁殖器官嗎?該不會直接喪失功能吧。”郁岸撐著他身體的一半重量,邊走邊問。

“不用擔心,如果這條胳膊不行了,會有其他新的手臂頂上來的。”昭然用食指和中指夾了一下郁岸的臉,“你在想什麽?擅自挖了周先生的核,你怎麽總幹討打的事。”

“我請示過你了,面試官。”郁岸認真回答,“我問你阮小厘還能不能救。”

“我還納悶你怎麽變善良了,還知道想補救辦法。”昭然嘆了口氣,原來郁岸問這話就相當於問別人“你的礦泉水瓶還要嗎?”,別人說不要,他立刻搶過來踩扁塞自己兜裏。

他確確實實無法對同類的死亡、悲痛與人間疾苦共情,這一點無論在哪個人生階段都未曾改變,唯一能讓他產生代入感的是疼痛和孤獨。

昭然也不再強求他理解,只要不做得太過分就行,想到這,他的腳步停了一下。

郁岸以為面試官都這麽虛弱了,居然還打算修理自己一頓。

“打完架不舔包嗎。”郁岸疑惑地問,但被那雙鮮紅的眼睛注視著,聲音越來越小,低下頭踢開路面的石子,輕聲嘀咕,“今天這麽慘烈,我把能撿的東西都撿到才不虧。”

不料昭然把手搭在郁岸頭上,稍微扳過來一點,嘴唇挨著他臉頰親了親:“不過今天整體表現很好,口頭表揚一下。很有點小聰明,不錯。”

郁岸咬住下唇,心情肉眼可見變好了,頭頂仿佛有一對看不見的耳朵精神抖擻地豎起來。

“話說回來,使用輻射藥物居然能催化出金色一級職業核,怪不得漂移飛車不惜大海撈針也要篩查肥胖症患者,不過這也說明周先生在精密機械領域確實稱得上鬥南一人,可惜……”

“連金級核都扛不住蠍女的繭的傷害?”

“不分等級,繭是化繭期畸體保護自己的手段,排斥同類靠近是天性使然。”昭然耐心給他解釋,“以前我沒怎麽與蠍女打過交道,但一直對她的名字很熟悉,她屬於紅狸市主輻射源形成的紅狸家族,是個早已沒落的大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