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朋友

昭然帶他回了家,脫掉沾滿灰塵血漬的衣服扔在門廊的臟衣簍裏,藏在黑暗中的小手們紛紛聚集到昭然腳下,不過昭然並未分神瞧它們,紛亂的小手們便自動讓出他落腳的位置。

古靈精怪的小東西們關切好奇地沿著昭然的褲腿向上爬,摸摸郁岸的臉和腰。

昭然喉嚨裏發出咕嚕咕嚕的低吼,小家夥們如鳥獸散,爬到遠處,在家具後和門縫裏偷瞄著他。

他派出離譜和靠譜趁著夜深去郁岸家窗戶換玻璃,讓害羞和純情去給郁岸修補破損的純黑兜帽,自己則帶他走進臥室裏,只開一盞黃光的小台燈,安靜坐到床上,讓他面對面地趴在自己懷裏。

人類多麽脆弱,會被碎木片輕易炸傷,皮肉翻卷向外滲血和組織液,明明身體在發熱,卻冷得直哆嗦。

小手們拖來藥箱給郁岸消毒包紮,昭然盯著它們,誰稍微多摸了一下或是多看了一會兒,都會被他低吼呵斥。野獸護食的習性一時半會兒無法改變。

酒精挨在傷口上痛得郁岸打了個激靈,昭然急匆匆用四只手摟住他,把他整個人裹在懷裏,還不停調整姿勢,和抱著卵的雌蜘蛛一樣焦慮。

“岸岸。”昭然貼在耳邊輕聲喚他,時不時搖晃一下懷裏人,恐怕珍愛的脆弱的小生物就這樣在高熱中死去。

“嗯?”郁岸揚起頭貼近昭然的臉,黑溜溜的眼睛困惑地凝視他:“你為什麽不親我?”

被他那雙殘缺的眼睛望著,昭然心軟低頭銜他的嘴唇,並逐漸加深,看來他已經打算不再固守一些愚蠢的規則。

郁岸騎到他腰上回應,足足親吻了幾十秒,嘴唇之間拉開一道涎水絲,微微喘著氣拉起他其中一只手,放到自己大腿上,直視著昭然的眼睛直白問他:“親的時候為什麽不摸我?”

昭然被逼得沒辦法,才把手全都搭到郁岸身上:“我怕你不舒服。”

“我很舒服,你技術好,長得也很漂亮。”郁岸慢吞吞地黏回昭然身上,頭搭在他肩窩,指尖摳他手套上的搭扣。

昭然靜靜聽著他的評價,雖然沒出聲,但耳根漸漸變紅了。

其實郁岸有點燒迷糊了,但自己覺得自己很清醒:“我的戒指你有沒有摘?”

“沒有。”昭然只好順著他摘掉手套,讓他檢查了一遍自己戴在無名指上的銀色指環,確定沒有偷偷摘掉才罷休。

“痛不痛?”

“現在有點痛。”在皮下蔓延的鮮活觸絲被戒指牢牢禁錮,怪物強烈的無法遏制的欲望全被控制在這一枚小小指環裏,他明明可以輕易摘下,卻信守承諾忍耐著。

“那你忍著,因為你來晚了,所以我才會被傀儡師蹲到,我要你忍十分鐘才給你摘。”

昭然微微彎著眼睛:“好。”

“還有一件東西。”郁岸從單肩包裏拿出一個巴掌大的小禮品袋,直接一股腦倒在昭然腹上,在肌肉輪廓裏挑挑揀揀,拿出一對由一根長長的銀色細鏈鏈接在一起的裝飾釘。

“耳釘已經有了,這個是戴在哪的?”

郁岸向上掀開他的衣衫下擺,指尖撥了一下昭然雪白胸前鮮紅的地方。

他趴在昭然身上,全神貫注地用注射器針頭穿透鮮紅的一小塊皮膚,昭然微微皺眉,但四條手臂都搭在身邊,沒有任何一只手做出阻止的行為,反而縱容他在自己身上過分的玩耍,虛扶著他的腿和腰,免得他精神恍惚,沒趴穩滑下去。

“是戴在這兒的?真的嗎,我沒見過。”

“沒錯,很漂亮。”

大功告成,被刺破的位置紅暈久久無法消退,胸前還多了一些鮮紅的指痕和血跡,銀色細鏈垂在昭然白皙的皮膚前輕晃,郁岸用食指輕勾拉扯,滿意地檢視成果。

“嘶……”昭然坐起來,自己掀著衣衫下擺,銀鏈在胸前鮮紅的兩點之間蕩漾。

他其實很喜歡被郁岸打扮,聽郁岸誇自己漂亮也會暗暗歡喜,只不過身體已經快被小人類裝飾滿了。

如果可以用疼痛公平地換取享樂,那麽他可以接受,畢竟怪物的身體相當強韌,讓小小的人類偶爾玩弄一下也不會受到什麽傷害。

“你在路上想問我什麽問題?”郁岸撥弄著他刺痛的地方問。

“那個有空再說,你差不多玩夠了該累了吧,我去給你拿消炎藥。”

“我不吃我不吃。”

“聽話。”昭然捉住他滾燙的脖頸,把燒得已經眼睛有點迷離的小子提起來,四只手輕易把他固定在身上跑不了,然後拿來一板消炎藥,掰開下巴喂到他嘴裏。

郁岸最怕吃藥了,他不光嗓子眼細,舌頭味覺還異常敏感,一點苦都受不了,吃一顆藥得就半瓶水加三顆糖才能順下去。

他控制不了向外嘔,不過在這一點上昭然從不心軟,直接把藥推到他舌根後面,喂了一口水然後捂住嘴,強迫他擡頭往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