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拉扯

昭然向郁岸介紹自己第三位兄長日禦枯時,對其的描述為“腐化草畸體,也稱螢巢,可以催生無數藍色螢火蟲”。

類比能生成無數小水母的極海冰母戈利亞、能開出許多花朵的玻璃月季,郁岸理所應當認為,日禦枯理應是一坨發黴的草,那些飄舞的藍火蟲相當於在他身上孵化的孩子,被派來協助自己。

原來鐘意深也對日禦家族有所了解,他對新世界一定很熟悉。

藍火蟲在空氣中漂浮繚繞,靜靜注視著郁岸的一舉一動,殘暴瘋狂的行徑盡收眼底,人格的缺陷一覽無余,他所殘缺的不止是左眼,還有心靈,童年時期匱乏的愛已經被黑暗填補,他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時間,從一張白紙變得千瘡百孔,再如何修補也不過粉飾太平,無濟於事。

弟弟鐘愛的小人類心裏卻住著惡魔,這件事他知道嗎。

鐘意深握著郁岸的手腕,左手與他反握破甲錐的右手僵持,微垂眼皮,視線對上郁岸寒冷的目光,逐漸迫近,打量這張少年的臉,看起來只有十八歲而已,嘴唇涼薄淺淡。

“你真的敢按嗎?”鐘意深瞥了眼他手中緊握的遙控引爆器,微微低頭,“我了解到的前任緊急秩序組長作風可不像你,這麽激進。”

郁岸唇角忽然向上翹起來,表情忽然有了溫度,剛剛還仿佛痛恨著一切的眼神變得靈動,生機勃勃。

“他太高尚,我學不來。”郁岸歪過頭,半截脖頸露出衣領,靠近鎖骨的位置血肉猩紅,古怪的一塊傷口遲遲沒有愈合。

昭然親吻過這裏,留了淡淡的痕跡,分別多日,他時不時用指甲加深吻痕的線條,傷口結了疤發癢,於是心情緊張時就忍不住去抓,惡性循環,把皮肉糟蹋出一塊壞死的疤痕。

“你真的敢按嗎?”鐘意深突然錯身,甩開郁岸的手,從口袋裏捏出一顆鋼珠炸彈夾在指間,兩人的距離均在爆炸範圍內,郁岸自己也跑不了。

葉警官揮手命令:“攔住他們。”

然而,在高處空遊的虎鯨一直盯著旁人的異動,迅速俯沖遊下去,用厚重的身軀將堤蒙警官和焦急營救郁岸的鳳戲攔在十米之外。

特警們已經到位,持槍迅速進入金色大廳形成包圍圈,狙擊手已經就位。

然而畸化子彈經過水化空氣的減速,再擊打到虎鯨厚實的皮上時已經造不成威脅,更何況還有鐘意深利用提燈畸核幫妹妹分擔傷害。

虎鯨的血量條一直維持在三分之二的位置,不但不減,甚至有所回升。

虎鯨在空中翻躍遊動,用身軀替哥哥阻隔出一片安全的範圍,吞吐氣泡遮掩視線,使狙擊手無法瞄準。

“你在拖延時間嗎?”鐘意深終於露出兇狠神色,郁岸翻起禮裝披風躲避,衣擺上的時鐘花紋分秒旋轉,鬼魅蝙蝠的怪化冷卻時間還剩兩分鐘十一秒,居然被對方看穿了。

鐘意深擺出拳擊手架勢,他的拳速快得驚人,郁岸堪堪閃避過幾招,肚子便挨了一拳,筋腸糾結扭轉的劇痛從胃部炸開。

他的體術實在太強,郁岸甚至沒有動更換功能核-拳皇附體的想法,拳皇附體在強化格鬥技能的同時雙倍損耗體力,他打起精神判斷鐘意深的血量條,血槽居然高達十五個刻度,比小蘭姐還要密,雖然有所損耗,但仍然剩余三分之二。

而且鐘意深的血條邊框是粉色的,意味著帶有傷害減免效果,並非護盾,因此破甲錐不能克制他。

再看自己的血條,滿量也只有三個格而已,已經掉了一半了。

論體力,他更加拖不過經年累月刻苦訓練的鐘少爺。

一直纏在紳士手杖上的黑蛇蠢蠢欲動,被郁岸按住了頭。

鐘意深仗著體術和身型的優勢將郁岸壓到琴鍵上,一只手卡住郁岸的脖子,將他往琴身上方的裝飾金弦上壓,鋼制絲線鋒利如刀,割入郁岸後頸,血淌滿琴鍵。

廝打間,郁岸看見了鐘意深喉嚨上的藍色光紋,水流狀的圖騰,和昭然留在自己身上的太陽印記屬於同一種東西。

鐘意深收緊五指,郁岸脖頸劇痛,喘氣困難,低頭猛撞在鐘意深前額上,才迫使對方松開鎖頸窒息的手。

“嘶……”鐘意深吃痛,但依舊壓制著他在琴鍵上扭打,音管狂鳴,整個大廳亂作一團。

“郁岸,你也喜歡看煙花嗎,我請你看場大的。”鐘意深咬牙冷笑,從襯衣內摸出一枚閃動紅光的遙控引爆器,與郁岸手裏拿的一模一樣。

“小鬼!奪引爆器!”郁岸猛烈掙紮大喊鬼虺牙,早料到鐘意深痛快交出來引爆器一定有問題,卻沒算到他妹妹吞了炸彈他還敢引爆。

黑蛇繞下紳士手杖,沿著鐘意深的手臂爬了上去,對準右手虎口咬下。

毒牙刺破皮膚,突如其來的疼痛讓鐘意深甩開了手,但引爆按鈕已在脫手的那一瞬間被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