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也正是因為這樣,族中送來那個同姨娘身世相近的少女,即便她知曉族中人的意思是想讓那少女為妾,也沒有太大的反應。

即便族中人目的不純,但少女的確家世淒慘,因為姨娘,她又多憐愛了幾分。丞相府客房很多,想留在長安,留下來便是了。

等過些時日,她去問問謝魚婉的想法。少女到了適婚年紀,若是族中那邊未作安排,她可以為少女安排。

橘糖進來時,就看見姜婳翻看著長安城適婚的男子。

橘糖眼睛一跳,走到姜婳身前,小聲嘀咕:“先說好,我不嫁。”

姜婳又好氣又好笑,敲了敲她的頭:“誰說給你找的了?”

橘糖福至心靈:“噢,那是給謝小姐尋的嗎?”

姜婳含笑:“嗯,不管族中人那邊什麽主意,小姑娘也的確到了適婚年紀了。這般身世,如若不好好挑挑,日後怕被婆家人蹉跎。”

橘糖小心翼翼地看著自家娘子,見姜婳情緒沒有異樣,才放心下來。她之所以不願意讓謝魚婉留在府中,就是因為怕娘子看見謝魚婉,就想起姨娘。

這些年娘子好不容易走出來了,她如何都不願意娘子再傷心了。

現在見到娘子這般模樣,也放心了不少。

這般想著,橘糖環著姜婳,也對著冊子開始指指點點:“這一家二公子我知道,不能嫁,之前賭錢直接把小妾拿去當賭注了。”

姜婳也小聲道了一句:“陳家的七公子也不能,聽旁的夫人說,性格陰郁,動不得就打人。”

姜婳其實很忙,每日都沒有多少時間,能真正余下。

因為午時和橘糖多翻了會冊子,導致今日的事物,處理完時,天色已經完全昏暗了。閉上賬本,姜婳推開窗,月色迎著她嬌美的臉,映上些許光華。

她能如此閑暇的原因,自然是因為——

夫君不在府中。

前些日子,夫君被聖上派去淮南了。之前送回來的書信,只說不知何時回來,現在還未啟程。那算算書信到的日子,即便隔日便啟程,最快也要兩日後了。”

她這些天就多忙碌忙碌,總不能到時候夫君忙碌了半月回來,她這個做娘子的,反而沒時間了。

這般想著,姜婳坐到了書桌前,翻開了一本新的賬本。

“橘糖,再點盞燈。”

橘糖搖頭,也知道勸不動,點好油燈,便下去準備夜宵了。

*

隔日,姜婳正在書房看賬本。

橘糖推門,有些氣喘籲籲,歡喜道:“娘子,公子回來了。”

姜婳閉上賬本,眸中七分歡喜三分訝異:“不是明日嗎?你此時來報,豈不是夫君已到了府中。”

姜婳聲音多了幾分懊惱,忙閉上賬本,向大廳走去。走到途中,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又想起了這幾日為了省些時間,她未施脂粉的模樣,一陣頭疼。

橘糖笑著打趣:“公子才不在意這些呢,況且娘子花容月貌,天仙之姿,不施脂粉,在公子眼中,也是世間最好看的娘子。”

一邊說著,橘糖一邊裝模作樣幫姜婳扶正了青玉簪。

半月未見,姜婳步子已經邁得比平日急。但禮數擺在那,她還是沒有提著裙擺跑起來。

雖然已經快十年,互相什麽模樣都見過,但想到馬上就要見到謝欲晚,姜婳還是紅了臉。

剛到門外,就聽見一道怯弱又嬌柔的女聲:“表哥。”

橘糖蹙了眉,姜婳卻沒什麽反應,只是慢了步子踏進去,看向那個坐在主座之上,正在飲茶的清冷公子。

“夫君。”

“怎麽今日就回來了,上次寫的書信,按理說應該是明日的。”她上前一步,因為有旁人在大廳中,她也沒有直接過去。

適才對謝魚婉清冷疏離的公子,此時唇邊卻帶了笑意,上前一步牽住了姜婳的手:“走的水路。”

橘糖歪頭,輕笑一聲。

公子還是這德行,明明就是想早日見到娘子,偏只說走的水路。

被牽住手的姜婳指尖微紅,禮數使她並不會將這半月的思念訴之於口,她只是用微紅的指尖輕輕摩挲著謝欲晚的虎口,唇邊是婉約的笑意。

見狀,橘糖走到謝魚婉身前。

“謝小姐,這幾日娘子繁忙,未來得及帶小姐熟悉丞相府,小姐隨奴來。”

謝魚婉像是還想說什麽,看見面前的一對璧人,眼尾微紅,怯弱地同橘糖走了。

一時間,大廳中就只剩下謝欲晚和姜婳。

橘糖意圖,昭然若揭,姜婳羞紅了臉:“橘糖就這樣,夫君莫見怪。”

芝蘭玉樹的謙謙公子輕笑著,如冰雪一般的清冽嗓音,少了平日對旁人的幾分冷:“嗯?”

姜婳將人送入他懷中,手小心捏住衣袖,等到能隔著錦服聽見他躍動的心跳聲,才小聲道:“夫君,半月未見,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