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混血護衛名喚托合提,是護衛兩兄弟中的兄長。今兒當街揍人並非是偶然,而是他專門打聽了這些人今日會經過此處,堵在巷子口,特意要給他們一頓教訓的。

挨揍的這些人都是臨安書院的學生。

王姝一聽全都是臨安書院的學生,立即就猜到了緣由。

托合提這做事方式,深得王姝的心。王姝倒是有興趣誇贊一句托合提武力不錯。一人就能將五六個人打得求爺爺告奶奶,不枉他一頓飯五六個饅頭的飯量。

“說說吧,為何要針對王玄之。誰動的手?”霸.淩這種東西,可不是大人口中的小孩兒爭端而已。欺淩就是欺淩,從不會因為欺淩者年紀偏小就不用付出代價。

王姝不是和事佬,現在也不是法治社會。

兩個護衛一前一後地將五六個鼻青臉腫的少年堵在巷子中。托合提手裏還捏著嬰兒臂粗的棍子,兇神惡煞地杵在一邊。幾個少年推推搡搡的,將其中一個個頭兒較高的人給推了出來。

那少年被推到最前面時,臉色白了一瞬。

此時他們也知道,眼前之人是王玄之的姐姐。先前動手的時候膽大的很,被人親姐姐堵在巷子裏才終於曉得怕了。

那人囁囁嚅嚅的,往後看其他人,其他人都躲躲閃閃的,顯然都不敢承認是自己。

他們不說,托合提擡手就一棍子敲在了為首的人腿上。那人一聲慘叫,摔倒在地。見托合提高舉棍子又要打下來,方才哭哭啼啼地說出來。

原來,一開始他們盯上王玄之,單純是因為王玄之吃穿用度十分闊綽,想訛點兒錢財花花。

這些人雖是臨安縣城城裏人,讀得起書,家境卻不一定都好。除了為首的少年家中開了糧店,其他幾個都是住在城北的貧困巷。一家老小緊緊巴巴地供著一個讀書人,根本沒多余的錢財花銷。見王玄之年紀小,身邊又沒有書童下人伺候,才起了心思。

但彼時要錢歸要錢,是不敢動手打人的。

直到前段時日,院長明裏暗裏地斥責王玄之,毫不避諱對他的厭惡。他們為了討好院長才決定給王玄之一點教訓的。

王姝聽到這,眉頭整個皺起來:“你的意思,是院長暗示你們欺辱王玄之的?”

為首少年臉一僵,立馬解釋道:“院長雖未明說,但就是這個意思。不然為何王玄之一身傷告到他跟前,他卻置之不理?”

“對啊對啊,”立即有人應和,“他不僅不管,還斥責王玄之不懂友睦同窗,這就是默許我們動手。”

他們這麽一說,其他人跟著連連點頭。

王姝的眉心擰得打結,不敢相信還有師長的默許。一個書院的院長,作何要如此針對一個才十歲的孩子?不合常理。

但看這些人的神情不似作假,王姝不由想起王玄之問她他是否蠢笨如豬之事。

她是知曉古時候的教書先生脾氣大,在某些小地方體罰教學也是存在的。她不覺得一個先生會因為學生不夠聰慧,就暗示別的學子去欺辱。

於是,將目光投向了托合提。

托合提才去到王玄之身邊沒多久,許多事情也沒弄清楚。但書院老師不喜王玄之,時常當眾斥責,尋了機會便罰,他還是知道的。

見王姝看過來,他點了點頭:“見過幾次,哥兒被罰在外頭站著,被人拿棍子打小腿。”

一股惡火瞬間從心底沖上了腦袋。這都是什麽破書院?這特麽是教書育人,還是仗勢欺人?還棍子打小腿?誰給他的權利!

王姝的臉霎時間冷下來,問道:“他們動了幾次手?”

托合提不是很清楚以前,他就撞見過三次。不過是先生說要罰,他們作為下人,沒法攔。

至於這些人,如今只動過一次。且被他發現以後就制止了。

托合提深知端人飯碗幫人做事的道理。也清楚制止不管用,必須得把人給打服了,叫他們知曉厲害才不敢再犯。蹲了幾日點兒,他抓到了機會就將這些人揍了一頓。

“主子,這些人如今該怎麽處置?”托合提一雙眼睛似狼一般,“送官?還是卸了胳膊?”

他話音一落,幾個少年瞬間鵪鶉似的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這時代可沒有青少年保護法,學生霸.淩在後世都沒一個精準的法律制裁,何況是如今。王姝清楚送官解決不了問題,托合提以暴制暴的方式才最管用。

“不急,”王姝雖說不愛打打殺殺,卻也不是任人欺淩的性子,“先卸了胳膊,再押去書院。”

原本是要去王家鏢局找林鏢頭的,王姝改了主意去臨安書院。

到了書院門口,大門還是一如既往的關著。只留了個右側的小門。那兒的門房依舊死死把著門,不叫王姝的馬車進去。

不過王姝上回好說話,這回就沒那麽好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