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這世上,沒什麽事比認知到自己徹底廢了,更受挫。

“來人,把姓貝的抓起來。”出了寶嫣的院子,晏子淵神色不善地吩咐,他兩手攥成雙拳,得到希望又失落後,積贊的憤怒達到了頂峰。

儼然忘了在用藥之前,與對方達成的承諾,不管有沒有用都不會為難一個郎中。

他一心沉浸在羞惱裏。

只想馬上找人解釋清楚,為什麽藥效這麽短就散了?為什麽不能再堅持得長久一些?

這讓他急匆匆地往新婦房裏趕的樣子,成了一場笑話。

在此之前,他可是覺得用藥以後渾身是勁。

還以為今夜能成大事,可事實告訴他,頑疾就是頑疾,他撐過了院門,卻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剛在新房的椅子上坐下。

體內那股沖擊腎囊的熱流,便流逝得一幹二凈了。

等到新婦,哪怕千嬌百媚地站在他的跟前,一切都變得冷清、毫無動靜。

晏子淵哪還能繼續面對寶嫣那雙羞澀的雙眼,他不僅無地自容,身為兒郎的自尊心更是搖搖欲墜。

不堪一擊。

是以他一句話沒說,臉色難看地佯裝有大事發生,緊急離開那裏。

這樣就無人能懷疑是他不對勁了,只會下意識覺得,覺得是不是新婦惹他不喜了,他才不願在那留宿的。

松氏悄悄走進屋內,在榻上看到了寶嫣落寞的身影。

一張小臉神情木然,無聲地望向她,松氏心上一顫,“女郎?”

寶嫣:“夫君他走了。”

“夫君為什麽就走了?”

她疑惑而又不解地問:“是我哪裏做得不夠好,還是我叫他生厭了?”

寶嫣向來習慣於將事情往好處想,哪怕受打擊也會安慰自己,她很少會有氣餒的時候。

更不要說像現在這樣明明在笑,卻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晏子淵根本不懂,他將一個新婦這樣堂而皇之地丟棄在新房,同樣傷到的還有寶嫣的自尊心。

她還年輕,不經世事。

更是清白無比,他這麽做,直接將寶嫣的自信都擊碎了,這讓她懷疑夫婿不碰她,完全是她的問題。

“他若對我有不滿,他,他為什麽不說?”

眼看寶嫣雙目漸漸濕潤,松氏焦急地上前將她摟到懷裏安撫,“不是的女郎,這其中一定是因為別的,不可能是因為你。”

寶嫣這少主母,做得已經很無可挑剔了。

要家世有家世,要相貌有相貌,要品行有品行,要能管理家務還能管理家務。

晏氏子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明明說過今夜會在主母房中留宿,結果待了半炷香不到的時間就走了,這不是戲弄人嗎?

果真,很快。

新夫人不得夫婿歡喜,才沒法把人留在房裏的流言蜚語,漸漸傳遍了整個晏府。

猜測不斷,流言四起。

府裏不少人背後雲雲,其中還生出了一種說法,說是新夫人福運不好,嫁到晏家,為晏家帶來了災禍,才導致郎君不喜歡她的。

而不敢留宿是因為怕沾染上她,運氣不好。

“這些傳言當真可惡,誰不知道阿妹生得花容月貌,賢良淑德,怎會福運不好,讓晏郎不喜呢?”

蘭姬不請自來,當面為寶嫣打抱不平。

她其實在那天夜裏就得到晏子淵要和寶嫣同房的消息了,心裏雖然嫉妒不已,但礙於陪媵的身份,也沒辦法搶先侍候。

只能等寶嫣有了身孕,她才有資格去侍奉晏子淵。

結果,沒想到連老天都看不入眼這嫡妹近來的滋潤,好好的機會居然叫她沒把握住,讓夫婿從自己房裏走掉了。

真是可惜。

如果換做是她的話,她絕不會白白浪費這個機會的。

只能說,鬧成今日這樣,不過是更加證實了前段日子晏子淵呵斥寶嫣的傳聞。

晏子淵不滿寶嫣罷了。

明面上是安慰,實際上來看笑話和明裏暗裏奚落的蘭姬。

笑著把抓到的非議寶嫣的人的名字念出來。

裝模作樣道:“阿妹可別再說我不顧姐妹情分了,你我都是蘇家人,我怎會真的不願意看見你好呢?”

蘭姬:“這些人你讓婢女記下,都是我發現的亂說話的小人之輩。”

“就是他們,說你身帶災禍,是南地來的災星。”

“還說你命裏克夫,注定不討夫婿喜歡。”眼看寶嫣身邊的婢女和乳母都皺起了眉頭,不悅地盯著她,蘭姬難聽的話見好就收。

她笑笑,但當看見寶嫣雖然不復以前那樣紅潤,卻依舊天生麗質的面容後。

她還是沒忍住,有意湊近,刺激了她一句,“那些人你找機會懲治了吧,但是阿嫣,你若一直獨守空房,不得夫婿近身,會不會對我們蘇家前途不利啊?”

“二女郎,謹慎言辭!”

松氏厲聲提醒,好不容易女郎已經恢復過來了,她卻還來說些胡言亂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