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警官的犯罪嫌疑人

林織沒有看見日記本上的內容,但是可以從仇或眉眼間的神色中窺見一二。

他從這過於狹窄的房子裏走出,看見了站在走廊上伸著腦袋看熱鬧的人群。

他們討論的聲音不大,嘈嘈雜雜,卻又很清晰的落入他的耳中。

“聽說是自殺,年紀輕輕的也不知道是為什麽。”

“說不定是病了治不起了,又或者是欠錢還不起,誰知道呢,這年頭什麽事兒都有。”

“自殺?那可真沒勁,還是上個月的有意思。”

“什麽事?”

“我知道我知道,就463那個,隔壁住了個雞,那男的去找雞,結果他上晚班的老婆回來了,兩個人從屋內打到屋外,那小姐可不管他們怎麽吵,讓他們按照服務時間給錢,那男的兜裏掏不出來,還是他老婆黑著臉給的,笑死了。”

這個世道有一種荒謬的麻木,生死似乎都在笑談間成為小事,那些家長裏短一地雞毛的腌臜爛事,卻成了人齒間反復咀嚼值得反復品味的奇珍,有些更甚至如同反芻動物胃袋的草料,成了一些人賴以生存無法離開的事物。

林織並不唏噓也不憤怒,他在日復一日的揣摩算計人心之中,似乎已經失去了共情的能力。

他有些興致缺缺地低下頭,注視著掌心上的紋路。

好無聊,這些人和事,這些生與死。

這種情緒在無形之中被放大,惹的人對世間任何一切事物都沒了耐心,從而有些煩躁。

林織並沒有注意到這種異樣,只是在竭力壓制著自己不要在這種時候失控。

他不喜歡那樣,不喜歡成為俗世定義中異於常人的出格者,不喜歡虛偽卻又完美的面具被破壞。

站立在人群中的青年與周圍格格不入,從仇或的角度,能看見他頭顱低垂間露出的細白脖頸,如同精美卻又冷漠的白玉。

仇或感覺到了他不太舒服,不過這周圍的環境也的確很難讓人維持情緒穩定。

仇或上前握住了林織的手帶著他往前走,讓身後的人跟上。

男人走動之間帶動一陣氣流,林織感覺到風從自己身邊經過,隨後不容他拒絕地帶著他一同往前。

仇或的手掌寬大有力,足夠將他的手裹住。

林織被送到了副駕駛上,仇或手掌撐在車門上,低頭問他:“先送你回家?”

本該如此,林織卻不想走,不是因為任務。

“他可能在等著看我的反應,我在局裏等你,晚些時候我們一起回去。”

林織看著仇或,平靜又理智地言明。

這話落在仇或耳裏卻不是那麽回事,仇或自動翻譯成了林織想跟他待在一塊。

理智上仇或應該拒絕,但他彎腰探進了車裏,一手抓過了放在駕駛位上的外套,把它披在了林織身上。

外套裹住青年身體的一瞬間,仇或低著頭借著衣服的遮掩,在林織的唇上親了一口。

“那就等我,晚上陪你睡。”

仇警官把外套一攏,在車外站著了身體,關上了車門。

他沒上車,還要處理一下後續的事情。

林織聽著車門合上的那一聲響,指尖撚著男人的外套衣角,唇齒間似乎還有著男人唇瓣碾壓過的熱意。

那些倦怠厭煩的情緒如同潮水般散去,他彎了彎眼眸,柔軟眼眸中泛著瀲灩清波。

嘖,到底誰陪誰睡?

回到局裏後,林織被仇或安排在了他的工位上。

對於支隊的人來說,他也算是個老熟人了,大家也不覺得奇怪,現在更重要的是案子。

案情會的白板上,又添了新的照片。

“死者劉小婉,女,二十一歲……”

毫無疑問,劉小婉是自殺的,無論是傷口鑒定還是記載她日漸崩潰的情緒的日記本,都在顯示她為了尋求解脫而自我了結。

但她衣服上特地畫上的白線,卻透露了這件事情背後的真相並不簡單。

拿回來的手機已經被格式化過,正在緊急進行數據還原。

劉小婉用的手機並不是最新的智能手機,所具備的軟件功能也並不先進,所以手機上原本的數據很快就被復原了出來。

三個月前,劉小婉在本地論壇上遇見了一個ID為夏的女網友,從每日頻繁的聊天內容可以看出,劉小婉在日漸相處中已經把對方當成了精神慰藉。

祝長東:“女網友?”

事實上他們沒辦法斷定小夏的性別,如果對方是一個高挑一點的短發女性也成立,他們假設小夏為男,是因為他的身高力量加上花園裏大爺的目擊,以及他對貼吧訂花人的自稱。

可小夏在這裏自設為女,讓他的性別更加具有疑點。

“我們沒有辦法改變自己的生活,我們現在住在這麽小的房子裏,只能找差不多的男人談戀愛結婚,然後繼續租房子過著貧困潦倒的生活,我們會生小孩,讓生活更加窘迫,一邊照顧小孩一邊打工,日子一眼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