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陸懷硯:“看來我還得再努力些。”

飛機在晚上七點抵達桐城。

節假日一貫是富春街最熱鬧的時候, 江川與余詩英都在“忘川”忙,便派了江冶來接機。

少年開著江瑟的小電車來,下車給她搬行李箱時, 他覷了眼江瑟的臉,說:“怎麽幾天不見,你好像瘦了點?你那邊的家人是虐待你了嗎?”

發生在北城的一切, 遠在桐城的江家人自然不知道,江瑟也沒打算提, 受傷的手一直揣在大衣的口袋。

“小姑姑哪裏舍得。”她說著瞥了瞥江冶, 笑問道,“難得放假, 怎麽不去約個會?”

江冶耳廓一紅, “老爸老媽要在酒吧忙, 大姐還在劇組裏賣命, 我去談戀愛了誰來接你?你也不看看這會叫車你要等多久。”

江瑟:“那送我回去後,你趕緊約會去吧,一會我自己去‘忘川’找老爸老媽。”

江冶闔起後備箱, “老爸給你熬了老火湯,先回去吃完晚飯再說。”

幫江瑟將行禮放回公寓,江冶和江瑟一起回了梨園街。

進了院子才發現余詩英已經回來了, 正端著湯從廚房出來。

“快來喝點熱湯暖暖身,小冶說你掉了不少肉了,今晚你老爸做了你愛吃的梅子排骨, 記得多吃點。”

余詩英絮絮叨叨的聲音叫這冷颼颼的天都暖了些, 江瑟邊解著圍巾, 邊應聲:“別聽小冶胡說, 我就離開了幾天, 能掉多少肉。”

說著進去廚房洗手,出來時余詩英已經放下手裏的燉盅,正端詳著她的臉。

“媽媽也覺得你下巴變尖了點。”

“……”

江瑟正欲說句什麽將這茬揭過去,眼前的余詩英忽然眼睛一頓,目光直直落她右手。

“你的手怎麽了,瑟瑟?”

正在喝水的江冶聽見這話,放下手裏的水杯,走過來看了眼,皺眉說:“怎麽弄的?有人欺負你了?”

“出了點意外。”江瑟索性攤開手掌,讓他們看上面快要結痂的傷口,“快好了,別擔心。”

余詩英心疼道:“疼不疼?要不要媽媽再給你塗點藥?”

“不用,真的快好了。”江瑟笑笑,“湯可以喝了嗎?我好餓。”

這話成功岔開了余詩英的注意力。

余詩英連忙揭開燉盅的蓋子,說:“快喝吧,小心燙嘴。”

江瑟喝了一盅湯,吃了小半碟梅子排骨和半碗米飯才回去香樹巷。

收拾好行李,出來客廳時才發覺沙發邊放著個國際快遞,她離開時將公寓鑰匙交給了余詩英,想來是這幾天送來的。

拆開層層包裹在外頭的紙箱和泡沫,一台復古造型的黑膠唱片機映入眼簾。

唱片機上放著張卡片,上頭洋洋灑灑寫了一大段話:【親愛的大寶貝,surprise不surprise!本宮擠得頭破血流終於搶到了與你同歲的黑膠唱片機,喜歡這個新年禮物不?喜歡趕緊啵啵我!】

江瑟彎了彎唇角,拿出手機正要給郭淺打個視頻,陸懷硯的電話便是在這個時刻打了過來。

指尖來不及收回,她一下便點了接通鍵。

“……”

江瑟只好接起:“有事嗎?”

那邊默了兩秒才出聲:“什麽事這麽開心?”

明明沒有面對面,可他似乎捕捉到了她那一閃而過的快樂。

江瑟唇角的笑意還未散去,聞言便伸手去摸唱片機體上的大喇叭,慢吞吞地說:“剛收到郭淺從休斯頓寄來的黑膠唱片機,這唱片機跟我一樣大。”

從前她也有一部她出生那年生產的黑膠唱片機,岑禮送的禮物,算是她的心頭好。

她離開北城時沒帶走,留在了公館。

那邊又是一陣沉默,片刻後,陸懷硯問:“我要是不打來這通電話,你是不是準備要用它聽歌?”

“嗯,給郭淺打完視頻就準備聽。”江瑟非常誠實地說,“然後你電話打了過來。”

“聽著倒成我的不是了,”陸懷硯低笑了聲,“介不介意把次序調一下,我陪你聽完,你再跟郭淺打視頻?”

江瑟還沒回話,他又續了句話:“就當做是,那幾匣沉香的回禮?”

“……”

江瑟沒應聲,直接坐地上翻起郭淺隨著唱片機一塊寄來的黑膠唱片,隨手抽出了一張珍藏版的老唱片《Born to die》。

唱片機配了唱放和源音箱,江瑟熟門熟路地擺弄好配置,將唱片放上去。

手機就挨著唱片機,銀色唱針觸摸到唱片的瞬間,慵懶而復古的音樂緩慢流出。

分明是頹喪的底調,卻又充滿了無所畏懼的絕望感。

時長不過四五分鐘的歌曲在寂靜的夜裏緩慢拉長,手機如橋梁般連接不同空間,而他們就在電線的兩端安靜聽完同一首歌。

郭淺會寄來這張唱片自然是因為江瑟喜歡這歌,只她已經許久不曾聽過了。

從前聽這歌,總覺寂寥,即便有喜歡嘰嘰喳喳的郭淺一同聽,那種紮根在骨子裏的寂寥始終無法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