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溫柔
“這句話遲到了五年, 我應該早一點告訴你——”書燃的指尖在周硯潯的手心裏劃來劃去,像是要握住,偏偏使不上力。她動作很輕, 心跳微妙地懸著,“周硯潯, 你沒有讓我痛苦。作惡的是周絮言和竇信堯,小嚴無辜,你也一樣。”
癢意逐漸擴大,從手心到脊骨,周硯潯喉結微顫,他垂著眸,去看兩人貼合在一處的手。
“當時我對小嚴有愧, ”書燃咬著唇,朝他貼近一點,鼻尖幾乎碰到他的下顎, 冷調的香水味溢在周圍,她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愧疚感幾乎壓垮了我,我不知道該如何宣泄, 任性地將負面情緒全部丟給了你。”
周硯潯不說話,眸光凝固一般定在某一處。
書燃微微仰頭,看著他:“你帶給我的不是厄運,是很好的愛。”
音落的一瞬,周硯潯突然發力,將書燃擱在他手心裏的手指緊緊攥住。書燃先是被他拉到身側, 緊接著,位置顛倒, 周硯潯反手將書燃推撞在墻壁上。
書燃的脊背碰到墻面,溫度冰冷,與她偏熱的身體形成反差,頭皮陣陣發麻。呼吸不受控制地變得急促,她心口劇烈起伏,一瞬不瞬地盯著他,手心開始冒汗。
外頭鼓點不停,喧鬧不停,年輕人徹夜狂歡,亂糟糟的。
空氣裏有酒精和香水的味道,熏人欲醉。
周硯潯個子高,壓迫感十足,書燃整個人被他抵著,也壓制著,避無可避。兩人離得太近,潮熱的氣息互相交融,難解難分。
書燃全身緊繃,咬唇的同時,擡眸朝他看過去。她眼睛最像葉扶南,漂亮而清透,羞怯與直白,兩種截然相反的情緒同時融在裏頭,調和成一種能將逼人的顏色。
“周硯潯……”
她小聲念著他的名字,手指試探著扶在他肩上。
周硯潯一手撐在她腦袋旁邊,頭低下來,身形也低下來,另一只手由下自上,移到書燃下巴那兒,桎梏她,也掐著她。
他力道很重,手指蹭到她唇上的玫瑰色口紅,好像指腹被割破,形成一道流血的傷口。
“嚴若臻是青梅竹馬,陪在你身邊十幾年,你把他放在心裏,我無話可說。”周硯潯目光有些兇,有妒也有嫉,“陳景馳是什麽東西?”
“他憑什麽留下來?”
書燃心如擂鼓,肩膀不自覺地瑟縮。
“我給不了你拯救,我沒辦法把你從糟糕的狀態裏拉出來,”周硯潯盯著她,怒氣與哀怨一並鮮明,“為什麽陳景馳就可以?我見不到你的時候,他卻可以,離你那麽近,陪你看海,陪你散步,你在對他笑……”
書燃的眼睛有些酸,他伸手,手心慢慢地覆在周硯潯的臉頰上,“我沒有把陳景馳放在心裏,從來沒有,你不要誤會。”
“在法國的那五年,每一年,一年裏的每一個季度,你和陳景馳都有見面,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周硯潯捏住書燃的臉頰,他臉上沒什麽表情,眼睛卻透出微弱的紅,“意味著,你跟他在一起的時間比跟我在一起的要多。”
周硯潯緊盯著她不放,“憑什麽……”
書燃微微發抖,身體裏壓抑著諸多情緒,試圖解釋:“我沒有喜歡過他,真的……
周硯潯什麽都聽不進去,他靠過來,額頭抵著她,手臂圈在她腰上,抱得很緊,喃喃:“你身邊總有更好的人,總有人比我好,我是不是注定留不住你?”
書燃突然覺得心跳發空,在這個自言自語般的句子裏感受到巨大的疼。
就像養一只小狗,反復弄疼它的尾巴,久而久之,它就不敢搖尾巴了。
小狗不敢再搖尾巴。
周硯潯不敢相信他還能將她留在身邊。
書燃眼睛有些濕,呼吸聲很重,指腹在他手腕兒輕輕摩擦著,試圖安撫他。
周硯潯看著她,眼底忽然爆出一股狠勁兒。他一手箍著書燃的後腦,限制她的動作,同時,斜額貼過來,狠狠將她吻住。
書燃身後是墻壁,避無可避,整個人被他壓制著。她被迫仰頭,脖頸出了汗,香水的味道浸透呼吸。
兩人嘴唇貼合,一記很深地輾轉,書燃呼吸都困難,下意識地牙關緊閉,周硯潯拇指摁住她的臉頰,要她張嘴。與此同時,書燃感覺到腰被箍緊,整個人被一種強烈的占有欲緊密束縛,耳根熱到發燙,那個吻也是。
在書燃最受不住的那個時候,唇上驟然一痛,生生被周硯潯咬出一道傷口,精心塗抹的玫瑰色沾了水汽,愈發濃艷。書燃痛得眼睛都紅了,手背抵著唇,喘息著,也咳嗽著。
周硯潯後退一步,壓著情緒與一身的燥,盯著她,緩緩說:“有我在,你休想和其他人在一起。這輩子,你只能跟我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