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九章 “自由貿易”

1647年6月12日,漢洲,威海(今澳洲凱恩斯市)。

隨著越來越多的大明蘇松地區紡工和種植農人的引入,威海、雲陽(今澳洲麥凱市)地區的棉紡業發展也是愈發興盛。

根據今年1月的人口數據統計,漢洲本土及帝汶島和威遠島等幾個海外領地,共計有人口二十三萬兩千六百余(尚未計算今年移民抵達人口),而整個漢洲東部人口已經突破十二萬,其中威海就有五萬七千余,占了近半數人口。

棉紡業,是一個勞力密集型產業,從棉花種植,到棉花軋花、紡紗、印染、成布,再到制成衣物,等等一系列加工環節當中,需要耗費無數的人力,因而,作為棉紡織業中心的威海府和臨近的雲陽府就獲得了每年移民配額的絕大部分。

如今,整個漢洲東部地區棉花播種面積近80萬畝,棉花產量4萬余噸,看起來總量已經非常巨大。可實際上,棉花畝產僅50多公斤,不說比不上後世中國新疆(南疆)單產500多公斤恐怖數據,就連後世澳洲的百公斤左右畝產量也大為不如。

其實,棉花種植受天氣影響比較大,而漢洲大陸生態脆弱,水資源分布不均,棉花要實現高產並不容易,除了天氣是影響單產的最大變數外,還有就是農業用水需求。棉花在結桃吐絮之前,必須要經過三到五輪的灌溉給水,否則,棉花在面對高溫天氣下,導致其根系早衰,棉株光合速率下降或停止,致使棉花呼吸加劇,有機養分消耗加快,蕾鈴大量脫落。棉花缺水,還會影響棉鈴體積的增大和內部充實,使幼鈴停止發育,導致鈴重減輕、產量降低。

雖然威海和雲陽兩個地區的棉花種植區大都分布在河流、河谷地帶,引水方便,但在某些年份遇到高溫少雨的季節,還是會使得河流徑流減少,影響農田灌溉。

因而,在結束了轟轟烈烈的棉花采摘季後,東部地區各個棉花種植區均開展了浩大的農田水利建設,堰塘、水庫、溝渠到處都布滿了勤勞的農人和眾多的土人勞工。

相較於長時間彎腰弓背地在棉田中采摘棉花,揮舞著鐵鍬和鐵鎬挖掘水庫、堰塘的工作,是眾多土人(土著)比較喜歡做的活計。

棉花收獲季時,為了確保及時將地裏的棉花采摘回來,每個土人(土著)都被規定了具體的采摘數量,若是未能完成每日采摘工作,減少飯食供應、斥責、鞭打,那是少不了的。

曾經只知道爬樹摘野果,林中捉野獸的土人們在棉花采摘過程中,內心是極為崩潰的。因為漢洲人對他們的采摘棉花額定數額每過一段時間就會出現新的變化,往往是根據那些手腳特別靈活且采摘數量比較多的土人為依據,不斷地提高每日棉花采摘定額。

漢洲棉紡業的大發展是不是浸透了無數土人(土著)的血淚,這些身處其中的土人可能不是很清楚,但每日早出晚歸的辛苦,整日彎腰弓背地趴在棉田中去采摘那一朵一朵棉花艱熬,他們是深切地感受到的。

口渴了顧不上喝水,肚子餓了,也是一邊啃著幹餅子,一邊繼續幹活。到了晚間,戰戰兢兢地看著漢洲人拿著一杆秤,逐一檢查他們的勞動成果。完成任務,會有豐盛的晚餐,甚至一杯蜜酒可以享用。若是沒有完成定額,輕則呵斥、減少食物,重則踢打、鞭撻。這一切,讓所有土人苦不堪言。

當然,也有不堪忍受其中勞苦,而私自脫逃,往漢洲內陸躲避。但兇惡的漢洲人,端著火槍,拿著刀劍,牽著大狗,會很快尋著土人逃跑的痕跡追過來。那些不幸被抓到的逃亡土人,會先被那些鄉兵毒打一頓,然後關在黑屋子裏餓上數日,然後繼續投入到棉田中勞作。

至於那些能逃脫追捕的土人,其下場也好不到哪裏去,無盡的山嶺當中,各種毒蟲野獸,還有溪流沼澤中的鱷魚,會將他們悄無人息地吞噬。

挖掘堰塘溝渠,修建水庫河壩,雖然工作也是一樣繁重,但讓土人感到輕松的是,監督他們的鄉兵就不像棉花采摘季那般嚴苛。若是提前完成挖掘任務了,所有人還可以靠坐在地上,懶洋洋地曬著太陽,而不用擔心漢洲人會突然沖過來,拿著皮鞭過來抽打他們。

“各個農場和屯殖區的土人要愛惜點用,莫要將他們當一般的消耗品。”威海知府王振良帶著一眾官員陪同工商部尚書欒金興和漢洲商社大掌櫃巫國清正在視察各地的棉花種植區擴建工作,遠遠地看到水庫工地上有鄉兵不知何故正在毒打一名土人,隨即小聲地提醒身後的威海知縣範金生。

範金生聞言,立即吩咐一名書吏過去制止那個鄉兵的行徑。太不像話了,管教土人,也不能當著部堂高官和知府大人的當面進行呀!這些鄉兵,一點都不知道輕重,待回去後,定要扣下他們的物資補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