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一個女人而已(第2/4頁)

那段時間鐘意一直安安靜靜呆在他身邊——他直覺相信她和藍郁之間的確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也相信她的確很少和藍郁私下聯系。

她拎得清,還算聰明。

一個空有膚淺面孔的男明星,要是她真對藍郁較真,當初的三千萬,她又何必撲到他身上來。

真要有什麽。

也許就是在她去英國後的事情。

但這張照片粉碎了周聿白的篤定。

那是什麽時候?

他們剛開始沒多久,她和喬伊在劇組鬧脾氣受傷,他趕過去找她。

後來理所當然走進了她那套小房子裏,喝起了她親手煮的糖水。

後來她說要回汀溪給小侄女過三歲生日。

從汀溪回來,她來臨江看他,柔情蜜意躺在酒店床上,柔情蜜語說愛他。

再然後呢?

後來他讓她搬進了這套房子,他也順理成章住進來。

她騙他,她特意回去招待人?

藍郁?

汀溪的家裏?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

在她每天跟他細細碎碎聊天,放下手機之外。

她從來沒提過——

她瞞著他,她騙他。

在她的家裏——

她的每一個家庭成員的介入——他們歡迎藍郁,卻完全不知曉周聿白這個人的存在。

全家人笑臉盈盈陪著藍郁。

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喝糖水,語笑喧闐,其樂融融。

瞞了他這麽多年。

若不是這張照片的曝光,他永遠都不會知曉。

有扭曲的憤懣和奔瀉的怒火從胸膛噴勃而出,宛如炙熱的巖漿一般肆意流淌,充斥他的滿腔滿腹,讓他焦躁難安,頭顱滾燙。

甚至要沖破身體,被冷卻的尖銳要密密麻麻紮滿整間屋子。

燃著暗紅色火光的香煙毫無察覺燎在指尖。

皮肉灼傷的感覺。

他手指撚著、蹙眉望著——並不覺痛。

或者說,是種冷靜的麻木。

他周聿白何至於如此?

他什麽沒有,他擁有這個世界上所有人羨慕的一切,他從來都是高高在上胸有成竹,也從來沒有什麽東西能讓他失望。

他何至於栽在一個女人身上。

這個女人巧言令色、甘言蜜語。

連演戲都沒有對他用過真心。

她灑脫地走開,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跟藍郁形影不離地約會見面。

他當然知道他們接下來的後續,一語成讖——

【藍郁見過你這副樣子嗎?他知道你穿成這樣,在別的男人身底下放蕩呻吟嗎?】

【沒有,你要給他看看嗎?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歡我這樣。】

他還困在這套房子裏。

他甚至還三番五次動過那樣的念頭——想要留住她,想要把他留在身邊。

她一次次收割他的情緒,扔棄在地。

“哐當。”

面前的鏡子被握得指節發白的拳砸碎。

那張眉眼冷戾、滑稽可笑的臉碎成片片,嘩啦砸落在地。

猩紅的鮮血汩汩冒出。

周聿白地甩開血珠,漠然走去露台。

挺拔筆直的肩背如同孤傲鋒利的絕壁,垂手掏出了煙盒。

只是攏著香煙,伸出那只淌血的手摁著打火機。

手指卻控制不住地顫抖著——怎麽也使不出力氣來。

他平生第一次有違教養,罵出了句臟話。

面容冷白,眉眼淩厲,用盡了全身力氣才控制住手指。

銀色打火機發出沉郁的一聲“叮”,跳出一束幽淡的火苗。

照亮他眉眼的一抹孤絕。

這支煙抽得極其生澀、艱難。

周聿白極力抑制著滿腔翻滾的苦意,平靜地抽完這支煙。

是清淡型的煙草,綿柔的煙葉和薄荷混合的氣味。

不知道是不是沾了鮮血,今天出奇的嗆烈焦苦。

這種氣味從嘴唇鼻腔彌散進身體,沿著血脈在周身遊走。

昏昏沉沉沁進腦海,也藏進眸底。

煙草燃燒的炙燙和酸楚讓眼睛飽脹,視線模糊搖晃。

最後他冷冷把煙頭扔在地上,狹目低垂——

有什麽東西倏然滑落眼角,滴進衣料。

周聿白繃著牙關。

猛然擡首,重重滾了滾尖銳喉結,咽下那飽脹的痛感,極力睜開發紅的眼眺望遠處。

手指的鮮血仍然汩汩而出,滴滴答答墜落地板。

周聿白擡起了手臂,漠然凝視著手背關節猙獰的傷口。

他周聿白什麽沒有?

從小到大缺過什麽東西?

什麽時候沒有如願過?

連他的親爹繼母,他那幾個便宜的弟弟妹妹都能打壓到避居國外。

一個女人而已。

李總助第二日沒聯系到周聿白。

今日董事長的行程依然排得很忙,但周總顯然沒進公司,並無故缺席了今天的晨會。

相比於公司的公事。

李總助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找他。

電話打不通。

李總助直接去了那套大平層。